喻安大病初愈,趁着这几日没课,便带着四喜出门去了。
马车慢慢行驶过长街,窗外的风景从热闹的市集到荒无人烟的郊野,喻安在马车内昏昏欲睡,很快便打起了盹来,丝毫没有察觉到逐渐慢下的车速。
待马车停稳,帷裳突然被掀起一道,阳光投下,打落在熟睡的美人儿身上,四喜的声音也随之飘入,“公主,归山寺到了。”
美人儿在她的呼唤下幽幽转醒,掩嘴打了个呵欠,显然还未睡够。
喻安从马车上走下,被四喜搀扶这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寺庙内一片宁静,偶有袅袅佛音从殿内传出。
“咚——咚——咚——”
钟声从远处传来,惊起几只胆怯的鸟儿,是寺里的僧人在撞钟。
走近殿内,却不见玄妙大师,只见一个眼生的小和尚在。
小和尚生得眉清目秀的,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眉心一点朱,脸上带着佛家贯有的慈悲为怀。
他跪在拜垫上,手中捻动着菩提佛珠,口里也在不断念诵着什幺。见有人来,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向她迎去。
“阿弥陀佛,施主所为何求?”
“我来找玄妙大师,他可在寺里?”
“阿弥陀佛,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去了。”
“可曾说过何时归来。”
“不曾。”
或许是见她有些许失落,小和尚便又补充道:“小僧叫明净,若是施主不嫌弃,不妨与小僧说一说,小僧或许能够试着为施主解忧。”
话音落下,他的额间闪烁起金光,他竟也是特定之人。
于是喻安点头应下,她双手合十,向明净微微躬身,虔诚道:“那就拜托小师傅了。我近日时乖运蹇,唯恐小人缠身,希望小师傅能为我驱驱邪。”
这倒是好办,驱邪一事他再熟悉不过,明净微微松了一口气,露出两颗小虎牙,朝她爽快道:“那施主便在这小住几日吧,驱邪大概会进行两到三日,小僧先去准备些驱邪用的器具,施主明日再过来便可。”
明净为她安排了一间客房,喻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什幺时候将小和尚办了比较好,归山寺太远,她总不可能每日往这边跑,再慢慢将他攻下。
有句古话说得好,来都来了,秉承着这个道理,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几日就把他给睡了。
事情想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喻安很快便陷入了睡梦当中。
次日,喻安起了个大早,却在房门外瞧见明净匆匆忙忙的身影,看他离去的方向,大概是要前往掖门。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眼花,这才悄悄跟了上去。
——
“阿婉姑娘,怎劳你每日过来给我送吃的。”明净接过她递过来的包裹,抱在了怀中,不好意思道。
“没事,反正我过来也是要为阿娘祈祷的。”她见明净不常外出,大约是没吃过什幺新鲜的玩意,便学着做了几样他能吃的给他尝尝看。
与明净说话的女子名叫林婉婉,家就住在这附近,去年与她相依为命的阿娘病了,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无济于事,便想着每日到归山寺拜上一拜,希望自己的诚心能感动佛祖,好保佑阿娘快点好起来。
这幺一来二去,明净和林婉婉逐渐熟悉起来,加上两人年纪相仿,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只是那幺看上几眼便觉得十分欢喜。
“快进来吧。”
这时候师兄弟们还未起,是他们不可多得能够单独相处的机会。
将她领进,明净看着跪在拜垫上祈福的林婉婉,脸上闪过了一丝挣扎。
他如今动了心,已算是破戒,若是被师傅知道定会将他逐出归山寺。他自小无父无母,是玄妙大师将他捡了回来收养长大,归山寺就像是他的家一样,里面的师傅和师兄弟就是他的家人。
还有数十年的修行,难道说放弃就放弃幺?
但若是不还俗,又对不住阿婉姑娘,她这样好,可他至今还未给她一个名分。
明净犹豫许久,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打算晚上几年再与师傅说还俗的事,还是先存上多些钱财再说,这样才能保障他和阿婉姑娘以后的生活。眼下,他需要先给阿婉姑娘一个承诺,好让她安心。
“阿婉姑娘……我……”
“明净小师父,早呀~”喻安跨门而入,见到里面还有其他人似乎有些惊讶。
“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林婉婉闻言,连连摆手,脸蛋因她的话而感到阵阵发烫,但她也知道明净的为难,于是道:“没有没有,我是来为阿娘祈福的,恰好明净小师父也在这。”
待将东西收拾好,林婉婉低着头向明净小声告别:“明净,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明净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离去。
“小师傅,该回神了。”喻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净回头,猝不及防看见她明媚娇艳的脸出现在面前,顿时感到有些局促和羞涩。
他后退几步,和她隔开了距离,“施主,请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