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想要快乐,或者至少比现在更快乐。那幺快乐是什幺呢?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快乐。
我离开南市,独自开车前往壅土。那将是我新的生活的地方,我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深夜开车在高速公路上,没有路灯,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只有从车窗外看见满天的星斗璀璨生辉。我刻意摇下了车窗,属于城市外的自然空气一下子拥进小小的空间里,车里的温暖陡然而降,我却不觉得寒冷,一吸冷空气入肺,那些积压多年的肮脏浊气经过一番吐纳都溶入了大自然中。
我微微分神,看着车窗外的黑暗。独自一人行车在高速公路上,我应该害怕才对,漆黑是邪恶的面纱,是恐惧的栅栏,只有在夜里,魔鬼才会偷偷潜入梦中,偷走你的幸福。我勾起嘴角残酷的笑,如果真的有魔鬼的话,最好出现在我面前,他妈的我才不怕魔鬼。
现在的我满心期待,就如有人曾说过的“小小的冒险,刺激的挑战,是快乐的基石”,那幺现在的我非常的快乐。
一连开了三天车,中途我甚至没有找一家旅馆休息一下,油门踩到底直接杀到壅土市,并按照爸爸给我写下的地址,去找一个在此负责照顾我生活的人。
根据爸爸的话,应该在我十八岁之前,在壅土由他担当我的监护人。
我还需要监护人吗?我暗自嘲笑,心里打算用半个月的时间把所谓的监护人踢掉。既然要开始新的生活,就没必要受他人的监视不是吗?
监护人的家在市郊。
位于一座上的半山腰。
我沿着蜿蜒的山道开车向前,树木班驳的影子落下,笼罩在漆亮的车身上,我最怕在山道开车,因为山道上总有一边是悬空的半山崖,虽然崖下古木参天,却仍让我觉得心惊胆颤。
实在想不出来,为什幺有人好好的市区不待,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盖房子?
约莫开了近三十分钟车程。远处盎然的绿色中突兀的出现一座棕黑色的木制大屋,我猜想,应该这里就是爸爸说的监护人的家吧?
油门一踩到底,我加速冲了过去。
这里太偏僻了,对要在市内读书的我来说,即使是我自己开车上学,交通也非常的不方便。因此,我有必要知会监护人一声,我需要在市内有套房子,或者在学校住宿也行。
最终,在山道的尽头,那幢木屋出现在我的面前。
与其说是木屋,我觉得倒不如说是别墅比较妥当。
古木与粗犷而透孔的石壁结合成屋子的外观,前庭是一大片落地玻璃,以便最光明的光线泻下,屋子的下方凸出在溪流崖上,澈澈的清泉从屋下潺潺流过。青色的苔藓、苍松的古木,清寒的流水,自然和人悠然的形成合一,超越的空间,超越了时间,形成了别具一格的特色。
看来,这个人挺会享受的。
恩。我立刻决定鄙视这屋的主人。
我讨厌有钱人。也讨厌有权势的人。在我的眼里,有钱有权的人和禽兽没有什幺区别。人的欲望为什幺可以无限的膨大,因为有钱,因为有权。在这个物欲的世界,主宰沉浮的早已经不是信仰的神明,而是金钱和权利。
……那些人,不过披着人皮的野兽。
我下车,走到屋子外围的一堵白墙处,按下门铃。
趁着等待的时间,我拉了拉衣服,拢拢被风吹得散七八糟的头发。
第一次跟别人见面,无论如何形象总是要注意到的。
“喀当”一声,白墙外的铁花大门打开了,我擡起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休闲装。
目光上移。
待看见站在我面前的人。
我一愣。
斯文的脸上挂着微笑,诡阴的微笑。
“璃。”他说。
……他妈的。
我心里暗咒一句,见他妈的鬼了,怎幺遇见这个神经病?
爸爸你真会做事,直接把你女儿丢进狼坑里。
“不叫人?”
叫?叫你什幺?叫你畜生、禽兽可以吗?我白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咕哝:“……小表叔……”
“乖。”他伸手过来,不管他想做什幺,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躲过他的狼爪,戒备地盯着他。他缩回手,朝后退了一步,让开大门,“进来吧!”
我往后仰仰身,打算瞧瞧门牌。
……该死的,没门牌。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BYEBYE。”我打算走为上策。
开玩笑,要知道会遇见这个人,杀死我也不会大老远跑来。
他可是表爷爷面前的大红人,未来的本家继承人,跟我最好是八辈子不要扯上任何关系,可以的话最好连话都别说。
“那幺,需要我打电话给你妈,告诉他你现在要回去吗?”他一扬手机,明显的威胁我。
“那你打吧?”我才不怕。
大不了重新找地方读书。
“哦。”他把电话接到耳边,竟然直接对着听筒那头径直的说道,“云姐,你听见了吧,玻璃要回去……”
他奶奶的。
好吧,我承认,他抓住我的弱点了。
妈妈身体不好,尤其是前几年妈妈遭遇了车祸,脑部受到重创,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妈妈醒过来时,已失去大部分记忆,长时间不懂进食,连行动也很困难。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即使现在,她也需要长期的服药,才能延长她的生命。
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不在乎任何的人。
可只有爸爸妈妈是我不能不在乎的人。
虽然现在的我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爱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爸爸妈妈,但是我爱他们的心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我知道,只有他们会站在我的身边。
所以,在经历了欧阳世珠的事件以后,我知道他们为我承担了很多,我听见了无数次爷爷的辱骂,骂爸爸妈妈怎幺生了我这个丧门星、赔钱货……所有难听的话,都从爷爷那张老嘴里吐出来时,我偷偷地站在楼梯口看着爸爸妈妈隐忍的表情,握紧了拳头,强忍下想冲上去理论的冲动。我知道,说不通的,爷爷是说不通,这个家族里,没有任何说得通道理。他们全是连野兽都不如的龌龊,除了钱、权、颜面外,什幺都不会在乎。
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灭了这个家族。
总有一天,我要踩在他们的头上,看着他们对我阿谀的讨好,我要一人一巴掌的甩在他们脸上,彻底的羞辱他们,我要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这个念头是唯一支持我的动力。
我目光一凌,说,“嘁,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故意大声的吼道,相信那幺大嗓门,妈妈和爸爸一定会听见的。
算了,等会我再打个电话回去好了。
我大义凛然的走进房子里。
刻意忽视在我身后的人。
在酒店外的那晚,我也要彻底当没有发生过!
否则,相处?看我不灭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