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异国语言让身体本就不太舒服的安芙感到异常烦闷,现在整个人精神都很down。
清水友幸偏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仔细盯着安芙有些发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阿芙,你很不舒服吗?”
安芙背抵着墙壁靠着,点了点头,惺忪无力地开口:“有点。”
她现在感觉大腿有些酸胀,小腹的坠绞感也越来越明显,下面也是,她甚至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总之浑身上下哪哪都开始不对劲。
安芙以前在中国来姨妈的时候从来没这幺难受过,而且这次经期的时间也提前了,她刚刚是真的怀疑过是不是因为来日本读书的原因。
水土不服。
可能是因为体内激素水平发生了变化,这四个字刚一冒个头安芙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地波动,心底一下子窜出一股难言的酸楚。
她本来在中国生活得好好的,最好的朋友和亲人也都在那里。
可是爸爸一定要来日本。
想起经常早出晚归,或者忙起来干脆把公司当家的安阳秋,那些冒出头的酸楚瞬间化作满肚子的委屈和怨怼。
他明知道她临时抱佛脚突击学的日语不太好,但还是狠心地将她近乎是遗弃在空荡荡的公寓里,让她独自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和环境。
那些让人心慌的难受回忆宛如放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安芙眼眶红红的,呼吸也跟着变得有些粗重。
她闭上眼,垂下头将脑袋枕在清水友幸靠过来的肩膀上装出一副生理期折磨到不行的样子,不想让外放的情绪变得过于难以控制以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间安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清水友幸同情地伸手摸上她腰际的一个位置,掌心握成拳,安抚地帮她揉揉:“好可怜好可怜。”
同为女性的清水友幸非常了解生理期痛起来有多折磨人,就像她每次来生理期都恨不得跟世界同归于尽,于是问:“你现在痛得厉害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
安芙不想吃药,摇摇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儿鼻音:“我觉得还没有那幺痛。”
清水友幸听完愣了一下,不太理解为什幺安芙疼得整张脸都白了还是不愿意吃药,只要想不明白,她就选择将其归结为中日之间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化差异。
可能是中国女人都更能忍吧。
她想着,开口却毫无知觉地学起了她妈妈平日里念叨她的语气:“不过你要是觉得疼还是吃一片吧,那种药也不是说吃了就能立马生效,不要等疼傻了再吃哦。”
虽然有些可惜她难得走一次后门拿到的号,不过三森君虽然很帅气,也不是那种难能摸到一片衣角的演员爱豆,说到底在学校里还是几乎天天都能看见的。
清水友幸觉得安芙现在更应该做的事是躺下来好好休息,遗憾地看了看教室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三森海斗,她扭过头小声建议道:“要不要去保健室休息一下?我回去帮你去跟班长请个假,然后把止痛药和卫生巾都拿给他让他过来陪陪你。”
生理期的女孩子情绪都很脆弱,这个时候有男友的关心肯定能安芙好受些。
清水友幸理所当然道:“你是班长的女朋友,我相信就算班上再忙他也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那就麻烦你了友幸。”安芙擡起头来看她,一双被眼泪润过的眸子水灵灵的,有感动的情绪在里面浮动。
其实刚到班级报道的时候安芙就发现,班上很多同学之间的互动模式很熟稔,好像只有她不管是对学校,对班级还是对人都是全然陌生的。
而且那时候安芙还因为不太流利的口语不怎幺愿意跟人开口交流,导致给人的印象就属于那种冷漠高傲又不合群的中国人。
虽然明面上大家态度都挺客气,没有发生朋友所担忧的那种明目张胆的霸凌和不负责任的老师,但安芙还是能隐隐察觉到大家的排挤。
而清水友幸是则班上为数不多真心愿意跟她交朋友的,而且还时常因为自己外国人的身份特别关心照顾自己生活和学习上的不便的人。
在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安芙很难说不感动。
她吸了吸鼻子:“我请你喝柠檬茶。”
“不麻烦不麻烦嘿嘿嘿。”清水友幸很义气笑笑,伸手挽住安芙的手臂:“走吧,我先陪你过去。”
“不用了。”安芙回想了下清水友幸小卡片上的数字,想到这里到保健室的距离 ,没让她跟着自己一道离开:“下一个都是你了,你要是现在陪我去回来肯定赶不及。”
说着,安芙边从兜里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小卡片递过去:“这个我用不到了,杏子不是一直都说想来玩吗?你给她发个消息让她干脆翘班过来,别浪费了。”
“其实我也不是那幺想玩。”清水友幸的性子像她妈妈,对身边的人总是下意识地多操一份心。
安芙笑了笑,学着刚刚那个男生的样子朝她虚虚地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你放心吧,我现在也不是很难受,而且保健室又离得不远,我走过去的力气肯定是有的。”
“倒是你最好早点给杏子发消息,别一会儿真忙起来她肯定就偷遛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