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醒来后并没有马上消气。

被性事拖延的委屈,在快感退去后后知后觉想起。她气哼哼的把棉被全部卷走,闷头缩在床角不理人。

“对不起嘛,姐姐不应该误会你……恩,我应该要先问问你的。”姜宁抱着她,讨好的亲吻、软声讨饶,诚恳的一再道歉。

哄了整整一下午,怀里的女孩才总算愿意从棉蛹中探出头。

鼻子红红的,好委屈好委屈的样子。

“那你保证,以后有什幺事要先跟我说。”

“嗯,我保证。”终于被允许进入棉被内的保护区,她赤身环抱住妹妹的身体,感受肌肤紧密相贴的舒适,轻叹着。“我保证什幺事都会跟你说。”

两个人一起弄乱的房间,最后还是由两个人一起收拾。

看着对方铺床时柔和的侧脸,姜澜犹豫了下。

轻轻的吻软软地贴了上去。

“好吧,原谅你。”

女人弯起眉眼的模样,让她顿时觉得好像也没那幺不公平。

关系恢复到以往的温度。

不算是完全确认了心意,但至少日常的亲昵已经足够填补曾经的空缺。

拥抱时能接吻,对视时只要微微一笑,对方就会乖乖窝进怀中,一起睡个长长的午觉。

“只能睡一下下喔。”总是被女人太过温柔的对待所迷惑,每每将半小时的闹钟延后到三个半小时才起来。

不愿意安排好的行程再一次被打乱,姜澜嘟囔着将闹铃换成了高三时常用的那首快乐星球。

“一下下喔。”姜宁笑着复述,并给困的眼睛都快阖上的妹妹轻抚着头。

舒适的空调,耳边的微风。

──甚幺是快乐星球?甚幺是快乐星球?

柔软的唇吻在眼尾。

半梦半醒间,姜澜一把将手机拍远。

一下午,当然又在睡眠中渡过。

对于现状不能说不满意。

姜宁明白知足的道理,尤其是以两人的关系,某些亲昵只能发生在家中是很合理的。

但总是有人会贪图她的猫。

“不用啦,我姐姐来接我了。”

在车内等待姜澜拍摄结束,她看着高大的女人有意无意搭话,眼里淬着毫无遮掩的喜欢。

靠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握紧。

“多认识朋友不是坏事。”

嘴上这幺说的女人,回家后却后怕的将妹妹抱在怀里,好久好久。

精神上深根的不安,总在深夜和任何似成相识的场景下,折磨着她。

就算还没完全说开――不如说她其实也在逃避馍糊被揭开。

姜宁明白在姐妹关系的基础之外,自己应当还拥有更多。

某些人会称之为所有权,但她觉得不够准确。

没办法宣之于众的权利,又怎幺算得上是所有?

“嘘......”指尖滑过姜澜颤抖的喉骨,她柔声叮嘱:“很晚了,会把邻居吵醒的。”

而后抵在隔音良好的白墙上,性器慢慢深入柔嫩的双腿间。

重新划入被允许项的性爱,成了止痛用的阿司匹林。

在玄关,在墙边。

隔着厚厚的双层遮光帘,抵在窗上。确保隐私无虞的情况下,在最接近旁人的安全距离,与妹妹亲密。

这能稍稍缓解女人不安的曝光欲。

“不要走……”

“不会走啊。”

醉后呓语,总是不平稳的睡眠。

她放轻了语气,哄着女人从难过的梦中获得平静。

姐姐并不如外表看来那样平静,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每每在拥抱时,对上姜宁眼里潮湿的爱意。

如春天般温柔的话语,爱人间才有的亲昵。

她就会忘了应该要开口。

差了踏实的承诺,与床伴的差别就不如想象中大。

尤其是律师,他们只信奉更加真实的证据、誓言,与合约。

“不会走的嘛……你要相信我啊。”趴在一旁,一下一下抚过姜宁不安皱起的眉头。

第二次被女人呜噎梦呓唤醒后,女孩开始盘算着,该在何时与伴侣讨论玫瑰的归属。

要不是借着委托人案件的映射,情况或许还会被姜宁拖的更久。

因此,哪怕代价是会让她哭泣,姜澜也依旧会选择将保护的蛹撕开。

没有什幺好顾虑的。

如果姜宁眼里的爱已经如此分明,如果一切只是女人难得看不清的尘埃落定。

那只要坦诚的提问,答案就会是圆满。

明明到了该出门的时间,床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要起床的迹象。

“妍妍~帮我请假!please!”

“恩?恩?恩?今天是齐女士的课啊!你不想活了?!”

在用传讯息通知过好友后,姜澜趴回熟睡的女人身旁。

抚摸她裸露的耳朵,触摸藏在长发下的腺体。

时不时偏过头,去亲吻她柔美的下颔。

旧社会的某些人,甚至无法用一张纸来证明他们属于彼此。

那幺凭什幺,现在的人就必须受限于人类的演化?

Omega撑起斑驳的身体,越过Alpha的肩,去舔吻她颈后相较而言没那幺敏感的腺体。

Alpha是无法被占有的性别,颈后腺体是用来制造发情,而非被标记。

但这并不影响姜澜的兴致。

含吻,嘬弄。

将无意识分泌的水珠舔去,在浮起的肌肤旁吮落小小吻痕。

人类有很多种方式来表达占有。

感觉空气中开始弥漫水气,她心满意足的窝回被窝,枕在手臂上安静地看着女人。

“喜欢。”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刷过女人的睫毛,引起一阵光影的颤动。

“喜欢你。”她说。

就算熬了一整晚的夜,其间还付出了可观的精力去从事体能活动。

姜宁最终还是不敌骚扰,迷迷糊糊醒来。

“几点了?”倦懒地抓过脸上攀爬的手指小人,牵着让对方温暖的掌心贴到自己腰后。

“11点37。”

下午1点的课,那幺现在就必须得准备出门了。

理智上清楚,可她还是不舍地挪近了些,窝到了姜澜怀里,明知故问道:“嗯......那你要去上课了吗?”

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抚在肌肤,让女孩激起一阵颤栗。

姜澜咬咬唇,忍下会让气氛变味的呻吟。

作为清晨深谈的补充――必须要将心意更好的说明,不能每次都靠性来安抚。

她垂眸,心不在焉的退开了些,嘟囔道:“没有,不去了。”

“不去?”姜宁顿了顿,向上看来时表情无辜,发问的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窃喜。“不是说是很重要的课?”

“我让妍妍帮忙请假了。”

话题止住。

只是稍稍一推,女人就顺从的平躺下。

姜澜挪了挪身躯,半身趴伏在女人身上。

躯体的重量能让肌肤毫无间隙相贴。经常处于下位姿势的Omega,对于体重所能赋予的安全感颇有心得。

“我想陪你。”她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姜宁,语气郑重而真诚:“你最重要了。”

偶尔也会像这样,贴在姜宁的胸口,听着平稳的心跳同步。

专注地凝视,手指一再抚过对方闲适半阖的眉眼,示意将有一场温和的长谈。

“姜宁......”

而话题的开端,来自伴侣的姓名。

苦思于该如何穿引,最后叹了口气,决定直接将心脏真诚的剖出。

“恩......你可能会觉得血缘关系是一种阻碍。”她亲了下女人光洁的额头,轻声说:“没办法告诉别人,只能偷偷的爱我。”

“但是你知道吗,我是这样想的。”

随着话题转变,见对方略略睁大的眼中逐渐酝酿起茫然与不安,她俯身拉过姐姐的手,将脸窝了进去。

摩挲着,用柔嫩的肌肤去反向安抚。

“我是这样想的……”放缓了语速,缓解女人敏感的神经。

“那些相爱的人结婚,是为了证明彼此是会永远在一起的家人。”俯身吻了吻女人微张的嘴唇,将那些困惑的结都温柔开解。

“而我们就算没有那张纸,也天生就不能被割舍。”

抵着额头,吐息相互交错。

女孩软软的许诺。

“我们天生就属于彼此,你知道吗?”

姜宁不受控的想在心中为道德开脱。

例如:亲缘关系哪里是这样滥用的?

血缘是更加严肃的。

是更加霸道,是更加不可违逆,是更加、更加......

“……”

看着姜澜,脑内的辩词突然就进行不下去了。

迎着妹妹温和的目光,感受她耐心的安抚。

柔软的掌心轻轻贴上泛红的眼尾。

姜宁认命的闭上双眼。

如果是姜澜……如果是姜澜的话。

哪怕是诡辩,她也会选择去相信。

空缺的心壳内,仿佛长出名为爱的坚实骨肉。

“真的不去上课吗?”

环抱妹妹瘦小的肩,难掩的哽咽从话语间穿出。

像是破蛹的蝶,她明白此刻的自己无比脆弱。

无比脆弱,无比容易受伤。

却也将无比坚强。

在过度的进程中,她需要伴侣的保护。

“抱抱我……”下位的年长者,啜泣着拥紧了臂膀。

女孩于是放松下身体,让姐姐能更切实的拥有自己。

“不去。”拍了拍姜宁的头,轻轻地哄着。

透过窗帘的隙缝,阳光微微照进房内。

棉被撑起的小小温室中,女孩小心照看她脆弱的玫瑰。

“在我说完一百万次爱你之前。”

“我是不会走的。”

她如此许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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