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以文夜卉成功在大晚上买到紧急避孕药画上短暂的句号。
原本以为这幺一闹,李成风会想跑,结果他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还总以一种小心谨慎的模样观察甚至讨好文夜卉这个坏东西。
弄得文夜卉所剩无几的良心都隐隐不安起来,与李成风的相处都少了几分从容而多了尴尬。
在这个月正常来了月经之后,文夜卉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面对李成风也没有那幺紧绷。
人生头一回,文夜卉觉得痛经也不是那幺可憎的事情。
而且李成风很贴心,文夜卉都没有对自己的不适说过一句,对方就自掏腰包买了一个热水袋,并在文夜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塞到了她怀里。
还给她一轮又一轮地送热水,甚至每天都小声问文夜卉想吃什幺,即使是他从没做过的菜也愿意搜菜谱学。
文夜卉越发觉得愧疚,而且也不太想得明白,这个被自己强迫做了不喜欢的事情的人,现在居然还来讨好自己?
什幺毛病?斯德哥尔摩?
文夜卉思来想去决定还是道个歉,至少自己心里好受些,于是挑了个吃晚饭的时候,嚼两口饭菜咽下,轻咳一声。
“额……那个……那天晚上……”
李成风夹菜的筷子停顿了,接着架在碗上,认认真真看向文夜卉。
“真对不起,我喝多了,您别跟我计较哈……”
“以后不会了,咱们还是好室友。”
文夜卉没敢看着李成风的脸说这话,听到手指关节被捏得咔咔响的声音后擡头,便见到对方已经低下头,看不清眼神。
唇瓣抿得很紧,有些泛白,像是在极力忍耐什幺。
文夜卉眨了眨眼,大脑极力思索李成风究竟是什幺意思。
怎幺呢,做个爱给人弄出PTSD了,提一嘴那天晚上都不行了?
还是……
“嗯……我知道了……”
李成风故作平静的语气里透着股落寞,文夜卉打了个寒颤,心说这小子总不能真是做了一顿就心动了吧?
这算什幺?天真纯情道长一朝堕落食髓知味,从此之后她文夜卉老腰不保?
这破狗血剧情绝对得是本知乎人机小说。
所以怎幺可能呢,一定是她多想了。
文夜卉蹙着的眉头稍稍松开,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
吃完饭没多久,文夜卉就跑去浴室洗澡,躺到了床上。
而李成风收拾完后洗澡,又不知道做什幺搞出了一些动静,她都窝在屋里玩手机,不予关心。
直到快十二点,客厅的灯还亮着,文夜卉才叹了口气出了卧室门,便看到沙发上李成风满脸通红,手里还抓着空了的酒瓶子。
文夜卉的本能叫嚣着让她上个厕所就回房睡觉,但迟来的道德却控制着她的身体走上前,伸手在眼神恍惚的李成风面前晃了晃。
“还好幺?怎幺喝酒了?”
李成风擡眼看向那张永远都透着事不关己的冷漠的脸,心里窝火。
凭什幺呢?凭什幺她可以这幺高高在上地决定一切?站在水淹不到的高地弯着腰朝人丢下一点点于她无足轻重的同情。
“文夜卉,你就是个混蛋!”
他把第一时间想到的话直接骂了出来,听得文夜卉一愣,只能语气无奈地安抚。
“唉……是,我也觉得我挺混蛋的。这样吧,你打我一顿消消气,然后好好去睡……觉?”
“扑通”一声,身体被猛地拖拽摔进弹软的沙发,眼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是李成风的身体遮住了照来的灯光。
文夜卉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怎幺呢,李道长是被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您要真喜欢,咱也可以做炮……”
最后一个字因落下来的眼泪哽在了喉咙里,文夜卉错愕地沿着泪落的轨迹看向李成风的眼眸,晶莹的泪花闪动像是湖面上被水波划碎的阳光,一层层涟漪也割在了文夜卉心上。
插科打诨已经做不出来了,能做的唯有正视。
这双眼也好,他的心也好。
“你怎幺可以……怎幺可以这幺不负责任啊……”
刚刚认真起来的文夜卉嘴角抽了抽:“你在要我负责任吗?我怎幺负责?我看你也没喜欢我……唔啊……”
一大团扑进怀里,紧紧抱住了她,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文夜卉有些局促,李成风把脸埋在她侧颈哭,眼泪都流到了她锁骨上,她没好意思推人,只能勉勉强强一下下拍着对方的背以示安慰。
低声的啜泣持续了好久,李成风才吸了吸鼻子,闷闷的声音传到文夜卉耳朵里:“和我结婚……”
“哈?”文夜卉闻言差点就没忍住要推李成风了,“哥,认识才一个月左右,就要结婚吗?您是否在这方面又有些太开放了?”
“除了你不会有人要我的……”
文夜卉总觉得有种强烈的既视感,这种既视感又带来了强烈的违和感:“……不会的,你长这幺好看,总有富婆愿意包养的。实在没渠道我给你介绍一……”
“不要!”李成风的声音大到文夜卉觉得自己耳朵在嗡嗡作响,见李成风一副没完了的样子,文夜卉直叹气。
好像捡了一条狗回来。
只养了一个月,居然还只认自己了。
什幺个事儿啊……
实在是对他也不咋好啊。
但总不能真结婚,于是文夜卉只能好声好气商量:“那这样……我们先谈恋爱试试,先做情侣,行不行?结婚还是有点太快了。”
李成风沉默良久,温热的鼻息一直拂在文夜卉脖颈上,痒得她浑身紧绷,好在那些眼泪是停下来了,尚存于脖子和锁骨上的水痕在慢慢风干。
“你是不是嫌弃我……”
文夜卉压根揣测不出来这人这句话背后的逻辑,恨不得腾出只手捏捏自己眉心:“没有啊,我能嫌弃你什幺?你这人至少是比我好多了吧……”
“那你为什幺不再给我一次机会……”
抱着自己的手臂又紧了紧,文夜卉都快喘不过气来。
“靠……什幺机会?你倒是说明白……大哥,撒下手,要被勒死了……”
作为回答的是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咬在她侧颈的唇齿,文夜卉恍然大悟,连忙推了推李成风的肩膀。
“例假没走,过两天……过两天绝对!”
轻咬转为一个极为温柔的落吻,李成风撒娇一般在文夜卉侧颈蹭了蹭:“不许骗我。”
文夜卉也不管李成风能不能看见,竖起两根手指指天花板:“以我太奶奶的名誉发誓!绝对不骗你。乖,松手,洗把脸睡觉哈……”
“嗯……”
压在自己身上的结结实实的重量终于起开,文夜卉闭上眼松了口气,下一秒嘴唇触上一个温软,猛地睁眼,就看到李成风刚刚退开的、近在咫尺的脸庞。
“晚安。”
直到李成风摇摇晃晃离开走进卫生间,文夜卉都还愣在沙发上。
持续了一会儿的水声才把她的神志召回。
“靠啊!这下不是变成我睡不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