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奎他啊,到底是什幺时候喜欢上他姐姐的
最初不过是随着年岁渐长
日益为那个面色苍白的,荏弱的女人心疼
那种为自保清白而成天担惊受怕的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明明那幺娇弱,却无限地倔傲
清瘦的侧影崩得那幺直,以至于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折断的感觉
这青楼里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少年意气,谁不心生柔情,企图保护
当他扶住瘦弱飘摇的她,抱着她的腰时
他年青稚嫩的手指一点颤动
距离初见十年了吧
到底他竟是不敢抱紧一点
及至偶然撞见她出浴
啊她刚洗过澡,丝罗襦裙,袖口翻卷着,裸露的半截雪白酥臂,光滑的细腻肌肤,仿佛要渗出带味的露水般的汗珠
空气中有皂荚的味道,是带点强烈的茉莉香
强烈的
那是恩姐为他做的衣裳的味道,会让他回想起混沌记忆中某种温暖,属于姐姐的成熟女性气息的怀抱
他凝望着她,雪肤红唇,那一两丝黏在脖子上的湿濡的头发
一截雪白耳垂,削瘦却孤拔的后颈和肩膀
他从不发觉,她是多幺地妩媚,不禁看得有点痴呆
心生意动,妄心流转
等到那次突发急病冷汗涔涔脑袋轰痛得魂魄不齐的时候
他发烫的脸,突然传来一阵凉意,就好像冰敷一般
但敷在脑袋的不是冰,是一只手
她的手。她的手。她的手
肌肤娇嫩,像一块真丝,于他那发热不堪的额头,轻轻摩挲,再复上湿毛巾
后来,他便好多了
但,太早了,太快了。
他其实应该病得重一些。甚至不醒
这样那这柔腻的片刻,就可以长一些
她抚摸过的地方,早已不再发烫
可他忍不住,就在原位轻轻地像她一般来回摩挲
他暗暗地在黑夜中睁开眼偷看她
她不发一言,她坐在床沿,不觉察他的宏愿
夜间醒来见一点烛火,映照她苍白的脸
烛火摇摇晃晃,整张脸也闪闪烁烁
眉梢眼角,如烟如雾
她眼眶中有泪光,看着终于醒转的他,脆弱地含泪嫣然一笑
那一刻他的命运决定了
也许一开始他不能分辨那是对姐姐这一角色的渴望
还是对温柔的成熟的她本人的渴望
这个充满信任、梦幻一般的迷人的幻象与她复叠,包裹着她,在他和她之间漂浮
他从此存了一桩心事
都是那一天!
都是那一天!
都是那一天!
生长在青楼之中,在征歌买醉烟花场所
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
偶然溜过缠绵的妓女和嫖客
水乳交融的男女,大汗淋漓,血肉交织
他夜半半睡不醒
迷迷糊糊地闻到茉莉花的香味
终于一夜载浮载沉……
清晨乍醒,他有无限歉疚
他的床单,淋漓濡湿一片。
他不是不自疚,但他无力干涉他的幻想
那是一个过分荒唐的绮梦!
古老的,遥远而隐秘的,有违伦理法则的罪恶
荒唐的、明昧不定的
内心有些东西深埋在外表之下,慢慢腐烂
无数个日常交错的瞬间,他逐渐凝视这个在生活和学业上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女人
少年暗夜浮荡的欲望之火,愧疚罪恶地藏在白日的温良恭俭让里
一切原始而幼稚的,灵魂和身体的渴望
那是一团吞噬他的火焰,而他就是那火焰
他的梦里都是她!
在无数个午夜梦回
他怀着罪恶,原始的欲念,背德的禁忌
想象着近在咫尺的她
在恍惚的瞬间克制地以姐姐之名轻声呼唤她
再在回过神后无止尽地自我鞭笞
会下十八层地狱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