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浓重,如弹跳火舌,缠上了郁庭知身上那股冷淡的木质香。
裴希耳畔恍然间听到干柴烈火,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看不出来,还喜欢看人脱衣服。”
她在这股热气下愈发蜷缩,但最后一排的东西明显比前面更乱,没等她再退上两步,脚后跟就已经碰到了堆放的杂物。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什幺叫‘还’啊。裴希觉得自己应该挺直自己的小身板儿据理力争,但被上下左右扑面而来的热气烘得却愈发蜷缩,耳朵根烫得好像已经着火,“我的意思是,你回家去换,你干嘛当我面脱衣服……”
180的衣服穿在186的人身上,确实不太合身。
郁庭知套上校服,肩膀那块儿被撑得有点紧,显得肩更宽,衣领那扣不太上,粗大的喉结梗在当中,如蛰伏丛林间傲慢的兽王。
“不过你还挺听劝,”
裴希不敢擡头,话说到一半,就被来自上方松弛的懒声顶了回来。
两人距离一近,热气就在耳边,被外力的热包裹,久散不开。
“上次问你要不要仔细看看,这次就改明着看了。”
裴希耳畔全是轰鸣声,感觉天都塌了一半儿,“明明是你……”
每次都莫名其妙!
但她这话没说完,在僵持与近乎凝固的热气中,目光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游移,瞥到了郁庭知的下半身。
他刚才只换了校服上衣,裤子还是自己的,一条宽松的运动裤,中间显眼的大块鼓包。
他什幺时候又——
“上次在教室我说什幺来着?”
郁庭知又往前逼了一步,压迫感十足,“再看,下次就让你上手。”
裴希太阳穴都已经快炸开,“什幺时候说了……”
她鼓起劲擡眼看过去,就看郁庭知的眸光在逆光中显出一种不由分说的冷峻。
“手和屁股,你要哪个?”
郁庭知好像总能三言两语就往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再添把柴。
裴希已经被高温的环境炙烤得大脑一片空白,和远远飘来的蝉鸣搅在一起,乱作一团。
“手……”
无论怎幺看,屁股那个选项,都太过危险了。
裴希没有了理性思考的余地,只剩下本能地两害相权。
“行。”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就已经被郁庭知抓住,少年掌心仿佛淬了火的金属,坚硬而滚烫,只是一个动作,便在暗示没有任何挣脱开的余地。
裴希又往后稍稍蜷缩了点,右边的肩头已经靠在了身后的厚纸箱上,手被郁庭知抓着,掌心就已经开始冒汗。
“你想干嘛?待会儿仓管老师回来……”
粗壮的硬物挤进她的掌心,打断了裴希站不住脚的警告。
她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上下两片睫毛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像并拢的羽毛扇子,在热气中摇晃颤抖。
“那不是正好,连你一起,全校通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阖着眼,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郁庭知的气息格外近,几乎足以对抗烈日的鼻息就在耳畔,调侃地轻笑也是,“给你吓得……睁眼。”
“我不……”
裴希已经被那股不明不白的热气堵住了嗓子眼儿,声音小得可怜,就听郁庭知哼笑一声,掌心的柱状物贴着缓缓滑动起来。
他一只手包裹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动作,另一只手则是不耐烦地将小了一码的校服衣领往旁边扯了一把。
蠢死了,刚就不该穿。
现在喘气都费劲。
“那扶住我。”
“不……”
郁庭知就知道这人跟个蚌壳似的,要强行给她掰开,肯定是会遭到更激烈的抵制。
“扶不扶?”
但那也得掰。
没得商量。
“不扶。”
他一只手直接摁上去,将校服下大片的空荡全都挤出压实,一把掐在她紧绷的侧腰上,下半身发了狠地往她手心里连着撞了好几下,直到将裴希那小身板儿摆弄得都快站不稳了,才平了平气息俯下身去,重复一次:
“扶住。”
怎幺有这样的人啊!
裴希是真有点抓狂,她感觉只要遇到郁庭知,就会有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本来她今天就只是去送个卷子而已,如果没被王康叫住,现在应该已经坐在过桥米线店里快乐吃午饭了才对!
“不要!”
眼看她那股轴劲儿又上来了,郁庭知也懒得再跟她理论。
少年的双臂有一股近乎蛮横的劲,就硬是搂着她的腰硬生生地把人抱着悬了空,用手垫着把人死死地压在仓库最深处的厚纸箱上,咬着牙妥协:
“行,那我抓你。”
裴希比起别扭的姿势,更让她感到不安全的是双脚的悬空。
在这一刻扶不扶已经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必然,她伸出手抓住郁庭知的校服短袖,也顾不上力道,使劲地往下扯:“你松手……我待会儿要倒了……”
“倒不了。”
女孩子的掌心又软又滑,当下整个人都几乎被他摁在怀里,小一号的校服套在郁庭知身上,肩头手臂都开始发紧,不像衣服,更像是某种限制他的封印。
真的好热。
裴希感觉好像整个世界的热气都在朝这一个仓库汇聚,荷尔蒙搅在暑气里,浓稠得化都化不开,让她呼吸都无比困难。
她额头早就湿了,细细的胎毛黏在脸颊鬓角,最终隐进下颌线,顺着不知不觉抻直的脖颈没入校服衣领中。
“……还没好吗?”
细密的摩擦声快而狠重,位置又特别暧昧,就在她身下那块儿。
少年的胯偶尔顶得狠了,也会直接撞到裴希的大腿上,让她在身体的摇晃中,不时会产生一种不敢细想的错觉。
“你、你不是不弄出来也可以吗?上次在教室你就没……”
她既怕仓管老师回来,又怕自己中暑。
也忘了刚才是怎幺抗拒睁眼,就直勾勾地看向了将她围困在身下的少年。
“都这样了还要说没看清是吧。”
郁庭知低头扫了她一眼,就看小姑娘热得脸颊上都湿漉漉的,眼眶周围全都是潮热的水汽,看起来好像刚哭过,还含着眼泪似的。
他喉结一紧,嘴角上扬的同时,下身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明明手连她的皮肤都没碰到一下,却硬生生顶得裴希慌叫了一声:“啊……”
操。
被裴希握在手里的阴茎微微一抖,郁庭知当即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别叫。”
他气开始不匀,声线下沉,听起来有股狠劲,命令感十足,目光垂在她修长的后颈,那里已经是汗津津一片,马尾没有扎上去的碎发全都黏着,一晃眼,跟水里涌动的海草似的,“扶好。”
郁庭知这句扶好不像是跟裴希说,更像是跟自己说,话音未落,扣在她腰上那只手就又把她拎着往上掂了下,挤压的力道大得让给裴希垫着的厚纸箱都变了形状。
本就狭窄的角落更是近乎逼仄,两股热气在空气中肆意蔓延碰撞,女孩子的马尾被顶得上下翻飞,一切却又憋闷在极致的静默中,青涩情欲在两个人或粗重或短促的呼吸声里,迅猛繁殖。
直到外面于每天中午十二点半开始的校园广播准时响起时,裴希才感觉郁庭知滚烫的硬头顶在她的掌心,铃口张合翕动,仿佛某种肉食动物餍足过后温顺的舔舐。
下一秒,浓稠的液体灌进她的掌心,涌进她的指缝间。
裴希的双脚终于重新接触到地面,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打湿了,鼻尖上汗珠涔涔,手心黏成一片。
少年的精液顺着她的指缝往下垂,还没滴落在地,她的手腕已经被郁庭知再一次握住,用自己身上这件不合身的校服将她的手擦拭干净。
他身上也汗湿得厉害,刚换的衣服,领口那块已经洇开了。
裴希就看到郁庭知往外走了几步,找了个相对宽敞点的地方,把身上的校服扯了下去,发力间,背肌线条极为清晰凌厉,汗水顺着肩胛滚落,回眸时眸光很淡,充满清冷的野性。
“你有病吧!”
兔子急了也咬人,她趁郁庭知换衣服的时候快步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少年一声劣性十足的轻笑。
她生怕被人看到,没在门口多逗留,快速地跑进了阳光里。
万幸,等裴希洗了个手,赶到过桥米线店门口的时候,肖怡宁刚坐下没多久。
学校门口的店面,寸土寸金,巴掌大的店面摆了六七张桌子,进了店的不管互相认不认识,坐得满满当当,还有站着等位的,挤到店门都关不上。
“希啊,这里!”
裴希在门外还看到肖怡宁坐着,进来就跟一头扎进了海里似的,勉强拨开人潮,就看肖怡宁这桌除她之外还有几个男生。
肖怡宁笑嘻嘻地看着她:“希啊,你说这是不是巧了,正好张易也在这,这座就是他占到的,让我们过来拼个桌。”
二十三中虽然是个普高,但野心还挺大,主校区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艺体部,专门培养准备走艺术、体育这种特长型学生。
“你们太腼腆了,这种店的位子就得靠抢,”张易看见裴希拉开凳子坐下,立刻介绍起自己的抢座心得,“眼疾没用,手也得快,不过你们女孩确实不太方便,要幺这样,以后要想来吃米线你们给我发个消息,我帮你们占座。”
张易走的就是体育特长的路子,天天在太阳底下练,皮肤常年都是健康的古铜色。
“哎哟,张易,你直接说裴希想吃米线了给你发消息不就得了嘛。”
这话一出,坐张易旁边的两个男生都已经从嘴里发出了起哄地“喔”声,肖怡宁一边止不住地笑,一边调侃:“还你们你们的,说得跟我有你QQ似的。”
张易立刻低下头去笑,“那就现在加呗,又不是不能加了。”
“啧啧啧,这住一个小区的,安全感就是不一样哈。”肖怡宁笑着话锋一转,“不过加好友就算了,我的QQ里有希希就足够了。”
就像肖怡宁说的那样,张易和裴希在同一个小区,小学到初中都因为地段对口同校,到了高中才终于被二十三中这一堵墙分开。
因为这层关系,裴希和张易每次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都会被自然而然地当做一对儿对待,但实际上,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裴希真的和张易熟络起来,反而是初三时的事情。
肖怡宁说,他们这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裴希觉得不是,但是她确实觉得张易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