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和叶骋予疯过之后,我好阵子没去他公司。既想稀释下自愧无颜的情绪,也因为忙于一个含金量很高的数模比赛,无法抽身。
我整日和队友们泡在一起。叶骋予给我推荐了一二从事算法的朋友,都很给面子地仔细回复了我的冗长邮件。最后上场倒计时四天,真实赛题虽然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们昼夜颠倒、几近无眠,咖啡空罐堆成了小山。
赛后,我连着补了两日眠,调整了下状态。
转眼到了叶骋予说的家宴日。
大家庭总有些自己的仪式感。其实叶骋予家书香门第,很是融洽和谐。他和家人既互相牵挂帮助,但又不过分干涉彼此,分寸把握得很好。
叶骋予还在忙没回我消息,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自己先打上车。
“那我也直接出发了。”过了一会儿,他发来消息。
他家小区戒备严苛,出租车不让进,于是我在小区门口下来。没想到转身,看到周玺载着他们几个兄弟也到了小区门口。
叶骋予坐在副驾,笑着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去顺手替他开门。他从车座出来,一边单手搂住我的肩膀亲了我的额头一口,一边关上车门,“今天这幺漂亮”。
我甜甜地笑了笑,打扮一下以示敬意嘛。
车上其他人都没下车。我们正想进小区,突然被叫住。
“语和,东西掉了。”是周玺。
我和叶骋予一起回头看他,我的笑在脸上还没消失。
突然,我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天灵盖被一盆水泥浇下,僵硬得动弹不得。
是那天的金珠。
而且还被放在了一个精美的绸制包装首饰盒里。
那天之后,我把记忆封起来锁住,回想都有些难堪,根本没注意这颗随身了很久的珠子不见了。
周玺用六个字,轻轻松松炸碎了我佯装的体面。
我取出珠子,不敢看叶骋予此刻的表情。“…谢谢,是我的。“又补充了一句,”原来被你捡到了。”
周玺淡淡地笑了笑,一如往常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不客气”。
说罢收起盒子,转动方向盘离开。
叶骋予边继续搂着我带着我进小区,边自然地拿起我手里的珠子看,“这是你妈给你求来的吧?”
“嗯。“我擡头瞥他一眼,他神色自若,并无异样。
“我替你保管吧。“说罢他把珠子放进了口袋。
我虽然也喜欢珠宝外饰,但对这些东西没有占有欲,又自觉心虚,既然他想要就随他吧。
叶骋予爸妈住着一套漂亮的独栋洋房,位置隐蔽。花园树影叠叠,结满了红色橘色的果子。
进了门,自是一番寒暄。
长桌陆续坐了人。除了叶骋予的爸妈,还有几位伯父伯母的故交。叶骋予的姐姐在美国参加学术会议,今日缺席。我妈忙不开也没来。
以前也参加过不少回他们家的宴席了,我除了听长辈们谈天说地,被提问时准备个高分回答,主要还是负责吃。
作为小辈都是陪衬,哄他们开心是最重要的。
“语和,最近功课压力大吗?“叶妈妈笑眯眯地问我,给我夹了块鱼。
“比之前肯定大一些,但也还好。最近参加数模比赛拿了奖。“我老老实实地说。答完咬了口鱼,是香脆口味的三文鱼,外焦里嫩,真好吃。
“语和很优秀的,每年都有奖学金。“叶伯父冲他的朋友说。
叶骋予又给我夹了些菜。
叶伯父在高校任教,是相当德高望重的行业前辈,我上网偷偷拜读过他的文章,虽然专业不同,但看得出内容创新、文笔简练,被引用量相当惊人。
上次叶骋予提过的张伯伯张远平也是金融学院的,他任职的学校和专业在全国排名都是第一。但越厉害的大师越高风亮节,给出的橄榄枝有限,要想争取光凭人脉利益是不可能的,还是要踏踏实实摆出实力才行。
因此我只透露出我想升学的意愿,趁机问了一些问题,不敢抱侥幸心理。
张伯伯乐呵呵地笑着,“我回头让学生整理一下资料发给你。 “
我感恩戴德,“谢谢远平伯伯。“
他又说,“平时专业课要学扎实,文献要多读。“
我乖巧地头点拨浪鼓。
叶骋予的公司运转机制复杂,不像我的学生事宜单纯,可以摆在台面上随便谈论。他们只是简单地讨论了些商机和政策形式。接下去再是些长辈感兴趣的养生之道、人生感悟云云。
一顿晚饭吃了两三个小时。
叶妈妈让我们住一晚再走。
叶骋予大部分东西都在他自己那里,这里留存的大多是小时候的用品。
我在他房间阳台上的浴池里泡温泉澡,边吃水果边翻阅着相册。
他小时候就老气横秋的,生在福里不知福,相册里要幺是脸上沾了泥巴的孩子王模样,小小一只穿着设备骑车、登山,要幺就穿着小西装被大人围着庆祝节日,一脸不情愿。
他洗完澡出来,看了眼手机消息,“我得开个会“。
“现在?“我问。
“嗯。“他躺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也不避着我,直接公放声音,和网络会议那头开始商量着什幺。
我闭着眼感受着背后按摩穴的水流。
好累。很快陷入昏昏沉沉。
“乖,别在这睡,会着凉。“我惊醒过来,叶骋予单腿跪在我边上,轻轻揉我的肩膀。
我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看了眼屋内,他的电脑还开着放在床头。“你们开完会了?“
“嗯。“他点点头,向我伸出手,”起来冲下澡,早点睡觉。“
我起身飞速冲完澡,出来看到他躺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你看,手指头皱了。“我伸出手指头给他看。
他拉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又轻轻揉搓着我的手指头,嘴欠道,“猪,泡澡都能睡着,没我不行。“
我翻身骑在他腰间,用手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威胁。“?“我那是勤奋过劳。
他昂着头注视着我,眼角带上一丝笑意,拉着我另一只手慢慢抚上他的腿间。
夜色清丽,月光缱绻地洒在床单上。
好像确实很久没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