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学习很吃力。
第一次摸底考试只排在中游。
老师的讲课速度很快,知识点讲的很深入,每次他问还有人不会吗的时候,底下异口同声回答会了。
时清的异议被忽略,只能在下课后的闲暇时间努力追上上课进度。
晚自习后她要在教室里呆很久,在宿舍熄灯前二十分钟赶回去洗漱睡觉。第二天又早起一个钟头背单词。
时清很辛苦,不过因为食堂饭菜营养均衡,她的脸颊稍微丰盈了起来,辛苦劳作被晒的黑慢慢褪去,头发也不似刚开学那般枯黄。
校服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时清的亲生父母长相平平,她的姐姐和之后生的弟弟面容也很一般。她是中了基因彩票。
但美貌与时清而言没有任何益处,反倒会给她增添很多麻烦。
追时清的人很多,那些富家子弟知晓时清是贫困生,便理所应当认为她拜金,追也是用钱砸,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开始散播谣言。
“三班那个叫时清的贫困生,为了钱什幺都能做。”
“睡过,不过如此。”
“这幺缺钱吗?出来卖啊?”
“穷嘛,给钱就做咯……”
“……”
流言在学生间愈演愈烈,除过同班知晓时清是成绩不高努力来补的硬人外,外班人在背后对着时清的背影偷偷指指点点。
甚至课间有高年级的学长来找时清,用邪亵的语气问:“听说你卖啊,一晚上多钱?”
时清擡眼看他,面无表情。偏偏这股冷漠令她的美丽更显惊心动魄。
“你说什幺?”时清反问。
学长愣了一下,随机脸色涨红更加不屑:“你出来卖还装。”
“我卖什幺?你说明白一点,我听不懂。”
她目光清凌凌,更趁得学长的心思阴暗,他恼羞成怒,上手就要拉扯。
时清却先伸出手拉住他,拽着他就往老师办公室走。
“学长,我不知道你说的卖到底是什幺意思,咱们去老师面前,你好好解释一下。”
学长从时清手上挣脱出来,骂了她一句,之后落荒而逃。
旁边的孟婉晴心有余悸,看时清还是那副无所谓样子,那点害怕变成了气愤:“这都什幺谣言啊,谁传出去的,这也太欺负人了!!!”
“时清,走,咱们告老师!”
时清却摇头:“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事要是闹到了老师面前,几乎所有人都会知道,现在的流言算是还在可控范围。
时清并不在意那些人在背后怎幺看她怎幺说她,可她也不想卷到无谓的纷争中,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
孟婉晴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但依旧愤愤不平。
富家子弟与贫困户自然而然形成两个团体,双方不会有过多来往,但孟婉晴对时清有种莫名的依恋,对待她要比对其他人上心一些。
孟婉晴挽住时清的手,安抚道:“时清,你别担心,我打听一下这幺恶毒的话是谁传出来的。”
“毁人名声,真不要脸!!!”孟婉晴啐了一句。
这件事对于时清来说只是插曲,她并不在意。
按照她的学习计划,晚自习要写两套卷子,放学后订正错题,两周之后便是月考,她不想自己的成绩还在三百名左右徘徊,她想要冲进二百名。
教室里只剩下时清一个人,她咬着笔盯着面前的卷子出神。
明明解析也看了,可对于解题过程还是似懂非懂,她不是那种看了正确答案就过的那种自己骗自己的人。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时清从不对自己撒谎。
可不知是这道题实在刁钻还是自己脑子转动太慢,她按照正确步骤算了好几遍,可对于公示的运用还是不知所以然。
今日发生的事情对时清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男生的目光和语气总让她想起从前。
在她开始发育抽条之后,养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她,在她干活时凑上来,刻意制造一些若有若无的触碰。
时清看得懂男人眼中的欲望,这欲望让她感到恶心。
时清很早就规划起了逃离,所以她一刻都不敢停歇。
亲生父母又如何,原生家庭又怎样,不能带给她益处,会将她拖入泥潭中的,她会毫不犹豫果断抛弃。
幸好,这户人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也幸好,她的亲生父母也不要她。
时清可以没有任何牵挂,可以去奔赴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她陷入了瓶颈,这道题困住了她。
时清有些不甘心,将解析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还是没能掌握解题思路。
她不禁有些懊恼。
或许应该休息,让时刻紧绷的大脑放松一下,再来做题才会事半功倍。
可放松对于时清而言是中奢侈。
她的时间太紧张,要掌握的知识点太多,要走得路太远太长。
她太焦虑了。
时针已经指向10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宿舍就会熄灯。
教师门忽然从外打开,人影掠过讲台,迅速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在桌兜里拿出自己要的东西时,他才偏头看了过来。
是俞争渡。
俞争渡手里捏着一把钥匙,目光落在时清身上。
时清将自己桌上的卷子都收好,又拿出明早要背的单词书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你现在走吗?我要锁门了。”
她的手放在开关上,只等俞争渡走出来,便能关灯锁门。
俞争渡是走了过来,没有踏出教室,站在时清面前。
他很高,时清不擡头只能看到他的衣领。
俞争渡不说话,两人僵持在这里。
秒针哒哒的声音在这片空寂中格外明显,时清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很礼貌的问俞争渡还有事吗?
又沉默了一分钟,俞争渡才开口:“时清……”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慢条斯理的,玩味的语气。
时清对于是同班同学才勉强生出来的几分耐心彻底告罄,也讨厌这人带给她的压迫感。
“卖多少钱?”
俞争渡说出第二句话,彻底引爆时清的怒气。
她不屑地笑了笑。
“十万。”
少年“啧”了一声,评价道。
“真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