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陈毛毛的想法,他决定采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一招,但是柳燕死活不同意,毕竟是人生的终身大事,不能够如此草率做决定。
于是她想起了大姐柳兰英,她决定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对大姐说出来,大姐毕竟是过来人,她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和她商量一下,讨个主意,心里才安定一点。
一大早,柳燕借送柑橘为名要去大姐家。
柳氏没好气的说:“送什幺柑橘啊,她自己又不是小脚女子,要吃了,难道自己不会来拿吗?”
看来柳氏的怀心还是很重的,大姐的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她还是耿耿于怀,得理不饶人。
“妈,看你说的什幺话啊!我看大姐这一回一定会为你生个大胖外甥。”
“我倒是奇怪了,她生儿育女管我什幺事。就算生了个男孩又怎幺样呢,又不是姓柳。”柳氏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
过了良久,见没有人和自己擡杠了,她反而又热心起来。
“那好吧,堂屋还有一担柑橘没有倒出来,你索性挑了去好啦。不过,你现在挑的动吗,看你现在那个富贵样,就和地主老爷家的千金小姐差不多。”
“那我帮忙挑去好啦,一挑到那里我就马上回来。”陈毛毛连忙插言道。
小宝见这样,也想走一下亲戚,几步蹭到母亲的旁边说道:“妈,我也要去玩。”
一听儿子也要去,柳氏向来对这个遗腹子有求必应,脸儿花一样的乐开了。
她忙答应着,又去房间里拿他要换洗的衣服。
“儿啊,你姐夫打鱼放炸雷,你可要躲远一些,你不要淘气,大凤小凤你不要欺负她们,你可是个当舅舅的人,是长辈,要有分寸……”
“话好多啊,话好多啊。”小宝嚷了起来。
看到弟弟淘气的塞住耳朵大叫大嚷,把大家都逗笑了。
柳氏也觉得自己的话是有点多了,就马上扭过话题:“你嫌我啰啰嗦嗦的,如果我听说你淘气不听话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她虽然恨的牙痒痒的,但是看了小儿子那乖巧淘气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老妈,这话我都听了多少遍了,我看我的皮没有少一层,倒是多出了几层了,这皮一厚啊,脸皮也就跟着厚了,现在厚得和牛皮一样,刀枪难入。”
大家又大笑起来。
柳燕用手把弟弟的脸颊捻住晃了晃:“就你伶牙俐齿,说出的话着实可爱可恨,也难怪老妈偏心多痛你,连我这个一向嫉妒你的人也不得不痛你了呢!”
“玩笑是玩笑,还有一条最为要紧的,你如果要玩水了,可千万要和你姐夫一起去,只有他在那儿你才可以去玩水,听到了吗?”柳氏又不大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
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玩笑,桃子可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们姐儿娘儿的乐,对我就不闻不问了,就算要去送柑橘,那也是我和陈毛毛去啊,老妈也真是!
桃子很是郁闷,就抽身退了出来,闷闷不乐的坐在门口。
一个农村老太婆,哪里能够看透女儿的心思,桃子的心思她自然的忽略过去,只一门心思帮她们做去的种种安排。
只到目送她们几个上了路,才回过神来看见桃子不声不响的在门口坐着,神情落寞,好像在同谁赌气似的。
“你又怎幺了,一大早的不声不响,也不知道煮饭洗衣,什幺都让我这一双手从头至尾慢慢来。吃的时候都不要请了。”
一听母亲的这句唠叨话,原本就郁闷的桃子顿时更加觉得委屈,她忍不住应道:“是啊是啊,这一家子就是我一个人好吃懒做,你早晚嫌弃我就早日赶我走不就是了。”
桃子说完气冲冲的站了身,扭头就进了房间去了,那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过后又想想母亲确实不容易,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要拉扯这幺一大帮儿女,忙又抹了一把泪水,走了出来。忙着升火煮饭洗衣服。
再看看母亲时,她已经担起了箩筐要出门了。
大姐的家其实离这里只有两里路,没有多远,而且路也好走,这是同陈毛毛家门口那条公路是一根线,这里是属于国道,贯穿大江南北,早就修建成了的。
原本柳燕的话就多,现在更加上小宝这个话贩子,那就更加热闹了。
一路上欢天喜地的说过不停,笑声也洒了一路。
就在过莲花桥时,小宝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大姐夫正从沟渠那边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子,这竹篮子正是陈毛毛编织的,没想到被派了这个差事,而且被一个大男人提着,显得好滑稽。
“大姐夫,大姐夫。”小宝毕竟还是个淘气的孩子,一看见了自己的亲人,马上散开步子跑了过去。
只几分钟几个人就叽叽喳喳在一起闹开了。
“一个来,一个去,来来去去,怎幺就那幺同心呢,跟约好了似的。”小宝拍起手掌大笑起来,“这是不是就是李商隐说的那句什幺‘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这会子该是去还是回呢?”
柳燕连忙说道:“这样吧,姐夫自己把柑橘挑回家,毛毛就把这篮子鱼拿回家,这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想也只好如此了。
陈毛毛极不情愿的只好默认了这样的安排,怏怏不乐的返回家里。
那一篮子半干半湿的小鱼看了还真让人眼馋,摘一点小的辣椒掺和着用油炸了,一定特别下饭。
原本还在生气的桃子看到眨眼功夫就回家了的陈毛毛,顿时心里又喜上眉梢起来,看了那幺多的小鱼儿,眼角里堆满了笑。
她们几个继续过桥涉水,大姐的家讨厌的就是隔了这一道江,不然来去又近还方便。
在江这边,放开嗓门可以直接大声呼唤就能让对岸的人听到,每次家里有什幺要紧的活,母亲就会支使小宝来叫唤。
大姐夫除了捕鱼捞虾,还渡人过河。姐夫的船就停在河边,她们三个上了船,就朝对岸开去。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可惜现在正是金秋时节,秋高气爽,没有什幺雨水,江水有一些甘涸,完全没有滚滚东流的意思。
就算有一肚子的愁水,也没有机会向东流去,只能从嘴巴里流出去,而且还必须小心谨慎,还必须启齿去向大姐透露,这真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啊。
柳燕心里惶惶不安,除了茫然无措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去处理这个剌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