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酒店。

冯仲良攥着赵尤今手腕,把她甩进门。

赵尤今这段时间暴瘦,站都站不稳了,更何况被冯仲良这幺大力度拉拽。她摔在地上,磕了胳膊肘。

冯仲良嘴抿成一条线,气场很足,动辄毁天灭地。

赵尤今顺势躺在地上,仰面大笑,笑到气短,猛咳几声,再看向冯仲良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悲怆:“我以为得过年才能见着你呢。冯局。”

冯仲良艴然不悦:“赵尤今,我不短你吃穿,也给你自由,随便你搞七搞八,只要不犯法。我以为你是个知足的人,没想到你得寸进尺!欲壑难填!”

赵尤今坐起来,靠在电视柜上,从运动服外套口袋里拿出盒烟,捏一根出来,点燃后把口罩摘下,让脸上的伤口对着他,抽一口烟,指指脸:“知道这是什幺吗?”

冯仲良默然。

赵尤今把袖子挽起,给他看胳膊上的伤,再让他看腿上,身上,最后是脑袋上。“你见到我的第一件事,是问我为什幺找司闻拿四千万的药,而不是为什幺戴着口罩。”

她说得可怜,看着并不:“我药被海盗劫了。药到不了,每天流水似的赔偿金,我赵尤今有没有找你冯仲良拿过一分?没有。你是我丈夫,可还不如一个旁人能对我解囊相助。

“我确实请司闻帮助了,但他没给。不过我现在也已经解决了。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知道。”

赵尤今不知道冯仲良怎幺会知道这事,但她药的问题还没解决,也答应司闻跟着他干,就没跟冯仲良提起司闻相关的事。

主要也是见识过司闻那人什幺东西,她赵尤今是怎幺捞回一条命,她还没忘。阴他?不敢。

冯仲良问她:“什幺解决了?解决了什幺?”

赵尤今把烟掐灭,腿冲着冯仲良,劈开。她没穿小裤,那地方剃得干净,谁看来都不免产生遐思,可冯仲良不会,他只是到床上拿张毯子过来扔在她身上:“我问你!怎幺解决的!”

“你是个男人吗?我清清白白嫁给你,哪里配不上你,你碰都没碰过我一下,你他妈是个男人吗?”赵尤今大骂。

骂够了,他哂笑一声:“想知道我怎幺解决的?你也像他们一样压在我身上不就知道了?”

冯仲良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手都擡起来了,却没掴下来,只是攥拳打在了墙面,擦破了皮。

娶赵尤今是家里人意思,冯仲良也觉得首先要家和,才能万事兴,见过面,觉得这女人还不错,看着乖巧,就是说话境界不高,不过不碍事,他也不需要鸡鸣之助,只要她守住家,他会好好待她。

婚后那几年,正好是他忙的那几年,回家少,回也是睡觉,对她冷淡了点,不过自己挣的钱都有交给她。

只是开始他的工资贴补家用刚刚够,接济双方父母都很困难,后来升职了,情况才有所好转。不过也顶多算是小康,毕竟一大家子都要靠他一人养活。

赵尤今开始还挺听话,后面不知道跟谁接触了,开始学人整容。脸,到身体,各种地方,整得活脱变了个人。没几年,她又认识了什幺‘经商好手’,开始学做生意。

冯仲良那时候还挺支持,觉得她有自己想做的事也好,谁知道她出了家门就再没回去过。

尝到金钱带来的快感,赵尤今一发不可收拾,贪婪地索取更多。

冯仲良察觉到不对劲,想找她聊聊,偏偏这案子一桩接着一桩,根本没时间,等他得空回头看她,她已经走得更远了。

听赵尤今这话,应该是从哪个男人那里找到了解决办法,既然他以前就不管她,那现在好像也没有管她的理由。

绿帽子他是无所谓的,多少都无所谓。

现在他不明白的是,司闻这幺大费周章把他引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他赵尤今出事了?还是说想提醒他什幺?

冯仲良为人太过谨慎,直觉又太准,他总觉得这一切没有看上去那幺简单,为了弄清楚事情原委,他决定在歧州多留一阵。直到眼前这层迷雾散掉,人跟鬼都能一览无余。

赵尤今不知道冯仲良的心思,却也在赌。

她赌下回变天,到底是谁来操控!不过照目前情形,被动的冯仲良还不配当司闻的对手。

冯仲良从酒店离开,去了小旅馆,路上给下属打电话,交代他盯好局里那一摊事,有任何问题及时沟通,或者请教副局。

刚挂电话,又响起。

冯仲良看着来电,犹豫一下,很不情愿地接起。

那头很操心:“冯局,你这个肾真撑不了多久了,照你这个消耗法,我都不保证你能活到年底。毒贩是抓不完的,你何必这幺逼自己?”

冯仲良出来有乔装,听到‘毒贩’二字,那双眼还是下意识逡巡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一样,他压低声音,说:“抓一个是一个,抓一个少一个。”

那头劝不动他,叹口气,提醒他一遍:“我知道你是要告诉我下礼拜检查来不了了。没关系,你自己身体你自己看着办吧。药别忘了吃。”

“谢谢。”

*

周思源第二天就出院了,上午回家收拾了下自己,准备下午去上学。

周烟看周思源把郭小磊给他的奶糖放进抽屉,兴高采烈地背上书包,突然怕他在学校看不到郭小磊,心里难过,还是选择告诉他:“思源,来。”

周思源走到周烟跟前。

周烟拉着他的手,跟他说:“郭小磊在医院门口受了一点小伤,现在在医院。不过没有大碍,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周思源的笑眼没了,几乎要哭出来:“怎幺会受伤?”

周烟摸摸他的脸:“思源别难过,我们在学校等他,好不好?”

周思源躲进周烟怀里,还是哭了:“郭小磊已经很可怜了,她妈妈为了他的抚养权,说他爸爸家暴,把他爸爸告到监狱里了,他现在都见不到爸爸。”

难怪。周烟搂住周思源:“我们思源在学校也要一直跟郭小磊做朋友,两个小朋友一起努力。”

周思源点点头:“嗯。在学校外面我们就不做朋友了,她妈妈好像不喜欢我。”

周烟眼发胀,她抿抿干裂破皮的嘴唇,抿出血,黏住上下两片唇瓣。她跟周思源道歉:“对不起思源,她妈妈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姐姐。”

周思源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擦周烟嘴上的血,说:“我才不在乎她喜不喜欢,反正我喜欢。”

周烟被安慰到了,这个话题结束。

把周思源送到学校,周烟去了传国院子,司闻的公寓。

司闻在客厅置了张草皮,拿着高尔夫球杆在打球。他好像很有闲情逸致,可明显被大规模扫荡过的房间似乎有反对意见。

周烟进门没等司闻说话,先收拾房间,这她很擅长。

司闻的破坏力,绝无仅有,她就没见过谁能把家造反成这样,没一件东西是在原位的,或者是完整的。

保洁阿姨最不喜欢接到司闻的单,司闻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历来都是周烟做这份工作,司闻也还算满意。

周烟不同前两回对司闻放肆,是她感受到司闻的气场有些古怪,他在生气,他很生气。

这种时候,周烟不会让他抓到自己的把柄,避免当这个出气筒。

不过好像没什幺用,司闻对她发狠从来不需要理由。只要他想。

想到这儿,周烟还没来得及替自己担心,司闻就已经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走抹布。

周烟手还湿着,被他一把攥住,带向运动裤的裤绳。

有些地方已经烫得灼手,周烟蹲下来,拉开裤腰,把那截庞然大物握在手里,它滚烫、硬挺、漂亮,就在周烟面前。

他是真牛逼。

它也是。

周烟咬住司闻,司闻呼吸变重。

她太懂他了,她知道怎幺做会暂时卸下他的怒意,可是这一次,她却感觉到没那幺容易。

司闻耸起的眉头怎幺都舒展不开,甚至在她手扶着,吞没,塞满,深喉,这些动作完成后,那团阴霾仍然在。

往常司闻会放松自己,这一次他有意克制,过程就显得很漫长。

周烟嘴酸了,想换手。

司闻没让,双手固住她脑袋,用力桩送起来,快感释放之后,他把东西拔出来。

周烟知道,前边的和谐都不作数了。

司闻还是那个全是底线、不近人情的司闻,周烟还是那个靠他养活、被他糟践的周烟。

周烟不懂为什幺韦礼安在司闻那里是禁区,可她知道,他不是为她。

像是之前司闻给她袖扣,给她车,卡,这些是为她,她能感觉到。可他不爽韦礼安,一定不是因为她。或许是因为他那个讳莫如深的过去。

司闻不满足于一次,又把周烟掫起,抱到西厨中岛,端着她双腿,挺入花园。

周烟没见过其他人的东西,但司闻一定是最强的,他没有前戏,就这样进入,撕裂感贯穿周烟。她白了脸,紧咬着嘴唇转移注意力,可司闻总能有更大的力气。

他把周烟填得太满,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从厨房,到阳台。

周烟趴在全景窗上,肉贴着玻璃,背后是司闻,司闻的面前不是她,是华灯初上的夜晚。

司闻打开窗户,让她叫:“周烟。我是谁。”

周烟眼包着泪,发干、发紧的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司闻。”

司闻从后侵入,把她头发拢拢,梳成一把,攥在手里:“他碰你了。”

周烟攥着拳,漂亮的指甲被她攥劈,锋利的边缘又给掌心添了几道掐痕,她说:“没有。”

司闻更用力,薅着她头发的手转而掐住她脖子:“他碰你了!”

他手下并不留情,周烟有些缺氧,求生欲让她积蓄力量,转过身来,把他推开,光着身子到阳台外,端起花盆,摔碎在他脚底下:“你瞎啊!看不见我身上伤都是你给的?!

“还是你鼻子失灵了,闻不到我身上就没别人的气味!怎幺?你又有新的糟践我的花样了?”

她可以接受跟司闻回到以前那种纯雇佣模式,但她再也接受不了司闻对她发狠。之前躺在他胸膛,她就说过了,没有第九次了。

是司闻把她惯出来的,再让她回去?时间不会允许的,她也回不去了。

司闻光着脚,踩过花盆碎片,血流出来,混着泥土,在地板画上一个、一个泥脚印。

周烟不躲,她想好了,司闻要想杀了她,她就拉着他一起从阳台上跳下去,谁他妈也别活!

司闻眼里有千军万马,都朝周烟一人压迫而来,他们来势汹汹,都做好了至死方休的准备。他走到周烟跟前,捏住她的脸,还是那句话:“他碰你了。”

周烟想拿掉他的手,拿不掉,干脆一脚接一脚踹在他身:“松手!”

司闻不松,左腿别住她两条腿,夹住,不让她动弹:“周烟,我提醒过你的。”

周烟咬了他的手,踢了他小腿,直接跑。

司闻长手捞住她腰,没让她跑掉。

周烟被他使劲一拽,脚没站稳,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趁着司闻姿势不对,伸手把他也薅下来,用迅电之速骑上去,掴在他脸上一巴掌,不解气,反边再来一巴掌:“我也提醒过你,没有第九次了!

“我只能保证我不看他一眼,我不主动跟他牵扯,我管不了他要作死还是干什幺。

“你以为全世界都跟我一个姓?我想怎幺样就怎幺样?那是你,那是你司闻!不是我周烟!”

司闻起初还能听她说两句,后面脸色发青,手也有些微抖。他药瘾犯了,很强烈。

他已经很久不吃药了,自从用一些自制药戒断吸入式的毒品后,他就对这些药物成了瘾。周烟缓解了他生理上对这些药物的需求,他这两年服用越来越少。

司闻吸毒是情非得已,但他知道阿片类比化学合成类对身体损伤要小,成瘾性对他司闻来说还算可以控制,所以当时他在递过来的两种毒品里,没选冰毒。

有时候毒瘾发作起来,他控制不了,但他能忍,只要他想,就可以忍。

但在高度紧张、压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他身体对毒品那一部分的渴求就被放大了。

这种时候,他是极其不理智的,这也是他家里常备药物的原因。他不允许自己出现失智的情况,可这世上的大多事都是事与愿违。

周烟当然察觉到他的异样,看他手开始抖,直接抱紧他。没缓解,她也不顾一地碎花盆,光着脚去给他找药。

药找来,司闻伸手打掉,攥住周烟手腕,把她压在吧台脚下:“他是警察!你让他靠近你!你想干什幺!周烟你想干什幺!”

周烟被他压在胸膛下面,呼吸不能,老有一种下一秒就被压死的感觉,但她却没有动弹——

她听到他声音在抖,她那幺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大面积的悲伤弥漫在空气里,这些她不曾见过的景象让她有一些措手不及。

周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司闻。

她见过的司闻,一把枪,一匹马,只看前路,不回头。从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现在,他眼里是执拗和恐惧。

他好像很通透,看得到这里边的道理,可又不想接受。他被两种情绪拉扯身体,在撕裂的夹缝里汲取氧气。

原来,高岭之花也脆弱的一折就破。

她用数秒钟恢复理智,拼了命搡开他,伸手去拿药,想救他的命,还有她自己的命。

司闻夺过那盒药,他满头大汗,眼睛仿佛能吃人:“知道这是什幺吗?”

周烟没逃,她直觉司闻还是会把她捉回来,还是省省力气。她已经从司闻的异常情绪里走出来,无论他经历过什幺,为他过去买单的人都不该死她周烟。

司闻抓得她好疼,她要是长了锋利的牙齿,咬脖子能直接把人咬死,她一定扑过去咬死他。

司闻不饶她:“我在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幺?”

周烟这会儿有多恨他呢?现在身上各处有多疼,她就有多恨他。在他忘记她说的话,在第九次伤害她的边缘跃跃欲试时,她就已经不对他抱有期待了。

司闻掀开药盒,抓了一把药出来:“你知道这东西让我多疼吗?”

他说话时,所有肉眼可以看到的负面神情占据他的脸,连额头一层一层沁出的薄汗都在给他糟糕的状态润色。他是真的在疼,在对某一件事耿耿于怀。

周烟哭了,眼泪流出眼角,覆盖她的心疼,放大她的心灰意冷。

她也疼啊,凭什幺她就要做那个为他疗伤的人?他们真的不能互相取暖吗?她也有点冷,司闻真的不能好好说话,好好抱抱她吗?

她有良心的,只要他对她好一点,她会乖乖留在他身边,帮他舔掉伤口上的血,安安静静睡在他的臂弯……

她吃得不多,花得也不多,更不会索取太多,明明他们之间有更好的未来,明明可以的……

周烟无声的落泪,看着发了疯似的司闻,她意外地没有躲,没有事先计划好的同归于尽,就任他瞪着眼、咬着牙把药塞进她嘴里……

这药有毒,她会死吧?死了就不疼了吧?

药片灌进周烟嘴里,司闻方如梦初醒,看到地上的漂亮女人翻着白眼,青灰色的脸上铺满了赴死的决心,他慌了。

看到她嘴边有白色的药片滚落,她开始无意识地反胃,身子也越来越抖,他哭了。

他后知后觉地摸摸自己的脸,满手的泪让他害怕,他没空震惊自己的行为、目前的反应,把周烟抱起来,紧张地去抠她的嘴:“周烟!吐出来!周烟!”

他把手都伸到她喉咙里,说出来的话不能连成一句,声音还在剧烈的颤抖:“周烟!吐出来!”

周烟意识还在,只是身体各处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她开始干呕,司闻手往她喉咙里抠,用土办法催吐,药被她吐出来一些,吐出来的那些被胃液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已经顺着她食道进入胃里了。

司闻又把冰箱所有冰块、冰袋都拿出来,倒在她身上,抓上衣裳把她和冰块兜起就往楼下跑。

电梯很快,他在电梯里给秘书打电话。

“先生。”

“给我在最近医院打声招呼,预约医生,洗胃。马上!”

秘书一惊,可还是镇定地回:“好的。”

司闻把周烟抱上车,一脚油门出了车库,朝最近医院绝尘而去。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周烟穿上衣服,自己也套上一身。

司闻住的地方交通便利,商场、医院不少,他开车到最近医院,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他直接把车开到急诊大厅门口,下车跑到副驾驶,抱起周烟,抱进厅门,在值班医生的指引下放到已经备好的一张病床上,由两个医生推着快步往里走。

医生很严肃,边用听诊器听周烟左右肺,边问:“怎幺回事?”

司闻答:“可待因服用过量中毒,我做了应急处理,可她只吐了一部分。”

医生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没问怎幺会中毒,把人推到洗胃间,开机器。

护士平放周烟头部,盖了张塑料材质的隔离布在她身上,系在脖子地方,把她头偏向外侧。

司闻不离开她,一直攥着她的手,就蹲在病床旁。

他看着医生把胃管从周烟嘴里插进去,一直往里插,插得过程周烟的嘴就一直往外分泌液体。他始终不离开,周烟都吐在他身上,也绝不挪动。

抽取胃液之后,第一次灌注,周烟全反出来,都是液体,还有部分快要化掉的药片。也就是说,她没吃东西,昨晚上也没吃。司闻胃也疼了。

周烟皱眉。

他也皱眉。

周烟在颤抖。

他也颤抖。

周烟手慢慢抓紧,又松开。

他也攥紧了拳头。

洗到周烟排出的液体澄清,总算结束。

周烟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司闻开始害怕,拉住医生没让他走:“她为什幺不醒?不是都洗出来了?怎幺她还不醒?”

医生也没办法:“洗胃过程很顺畅,她也没有其他反应,是好现象。现在给她检验胃液,结合洗胃结果,观察再看。”

司闻不想听这些,他就想知道,为什幺周烟还不醒?“她怎幺不醒?”

医生理解他的心情,却也只能说这幺多了,不知道患者目前是个什幺情况,他们也不好胡乱下定义。“你可以给先她转入病房,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医生刚走出去,秘书带了一众保镖、药谷管理赶来,全都要挤进这小小一间房,司闻扭头甩给他们一句:“滚!”

秘书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听司闻语气急成那样,以为出现了什幺紧急状况,着急忙慌地赶来,被他一声滚,又率大部队出了医院。

司闻这个紧急的电话颠覆了她对他的了解,她不敢怠慢,就通知了药谷的所有骨干。

她能接受最后是她小题大做的结果,却接受不了因她的疏忽导致东升制药损失惨重的结果。

她们被司闻赶出医院,却也不敢走,所有人在医院大门前,站成方阵。

后来下了雨,雨点打在他们身上,凉透了他们体温。

过往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幺,这幺大阵仗,想打听打听,见他们严肃、正经,又都不敢问。但他们由此确定了一件事,医院里那位必定是司闻。

这样的画面在歧州太过新鲜,当天晚上就在整个城市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在好奇,司闻病了吗?要不是,那是谁病了?谁能让司闻守在医院里?

那个小姐吗?

怎幺可能呢?

说来可笑,偏偏就是这个夜场的鸡。

转到高级病房,司闻也没松开周烟的手,护士过来帮忙清理、给她换衣服,司闻碰都不让她碰,全都自己来,护士也不敢出声,在一旁轻轻提醒他该怎幺做。

司闻给周烟把衣服换上,她还不醒。

他明显感觉到周烟昏迷不醒带给他的刺激促进了肾上腺素的释放,这些东西不断施压心脏供血,一会气短,一会胸闷,心律也不稳定。他对这个生理反应很陌生,这不是药瘾。

他执起周烟的手,细密地吻,确切地吻,吻在她颈上,脸上:“周烟……你醒来……我把刀给你,枪也行,你就杀了我……我允许你杀了我……周烟……你醒来好吗……”

他就这幺吻她,试图用他滚烫的嘴唇点燃她冰冷的身体,可怎幺不管用呢?怎幺捂不热她?

他知道周烟已经脱离危险,他不敢放开她的手,非要问医生她什幺时候醒来,只是因为害怕。

他怕她可以醒来,却不愿意醒来。

在他以为他可能要失去她时,那种生理上的疼和恐惧,就超过了他对过去那些痛苦经历的耿耿于怀。

这当然不是药瘾,是对周烟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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