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
叮!
叮!
叮!
石一被闹铃震醒,她脑袋发懵,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看这房顶,墙壁,床铺,青少年时代应该早变成了相当遥远的过去。
静上五分钟,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今年几岁,她该起来,穿衣洗漱,按部就班,才能免去沉湎于情绪。
梦境不由控制,它们随机,又非常善变,此段时间更活动得频繁,扪心自问,是怀念或是眷恋?从前烦恼多多,现今问题不少,石一没有选择,只能往前看往前走。
几年来,生活还算平静充实,虽然在梦里不值一提,它总是青睐过去,执着于一些悔恨,令她醒来感觉酸楚。
但长时间下来,一切都变淡了,第一次惊醒那些痛苦,慢慢变成愤怒,接着就是平常,总不能不睡觉,那更加自损。
梦境惯会美化人,虚拟之境将角色打造得绝无仅有,再赋予一切想象,醒来才发现故事荒谬。没睡醒犯迷糊时也曾想出来读书会不会又碰面,为此忧心忡忡,到底都会人茫茫,她不会再见到谁。
打开电脑,对着记录日期,今天他来得早了,按她预测的规律,江禁该在三日后的梦里出现才对,往前翻,每一个月的次数都比上一个月多,石一托着腮滑动屏幕,她已经无语,那些控制做梦的细胞似乎越来越爱他,即使本人主观上并不,他却能时刻出场。
手机震动,两条信息发来,一问起来没,二问怎幺不来过周末。
异乡孤身一人,阿姨善良,石一受惠多多,只是关系有亲疏,她不好意思多打扰。
不过算起来也有段时间没去拜访,加之今日情绪不佳,石一决定出去散心。
什幺都不必打包,亲戚家里有她一间房及换洗衣物,石一只从冰箱里拿一排巧克力便下楼开车。
沿途风景都看得厌了,面前这条路更是闭着眼都不会走错,她拆开食品包装,咬了一小口巧克力,如今,连甜味也发腻。
当年初来乍到,亲戚来机场接她,路上,一个开车,一个喂糖,世上真有亲密恩爱的双亲,那般默契,羡煞车后座的石一。
“妹妹,”小钟敲敲车窗,“你今天来迟了。”
石一开玩笑:“我能停在外面吗?”
“为什幺?”小钟没懂,“车库有位置。”
“怕不小心刮了你家那些豪车。”
“你18岁在国内考驾照开三档走全程还怕这?”
越过大洋,她的事迹依然出名多多,石一心情轻松许多,停好车,小钟还在等她。
“刚刚你们那邻居还将我认成你。”
“那多好,我多一个妹妹。”
“这些人看惯金发碧眼,再看我们,亚洲面孔全是一家人。”
小钟笑:“你好久没过来了。”
“哪敢来?”石一压低声音,“我可不想当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