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没有别人,往常这会儿的校道只有石一独自走过,听树上清脆鸟叫,嗅清新空气,见太阳微微在远方冒头,有时起得太早,雾气与露水仍有停留。
若不是腿伤,她可不愿意将此与另一个分享,清静是最难得的,现今哪哪都是人,而石一靠这片刻独处活着。
“教室还没开门。”
“我有钥匙。”
江禁放下她,石一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熟练转动两下,室内被关闭整整一晚的空气扑面而来。
“你去把灯和风扇打开。”石一没往前走,指挥他去按开关。
江禁照做:“怎幺没反应?”
“要先打开电闸。”
“电箱在哪?”
“门后面。”
打开柜门,里面一排电闸,江禁愣住,问:“全部推上去吗?”
“你真是够笨的。”石一啧声,嫌弃地走过去,将中间几个全打上去,清脆几声后,教室的灯光亮了起来。
江禁明知故问:“你怎幺知道?”
石一嘲讽他:“你每天来开门也就知道了。”
所以说江禁佩服,娇生惯养是她,吃苦耐劳还是她,无论身在何种处境与机遇下,石一的人生永远游刃有余。
但此句心声若被石一听到,定会好好驳他一番,谁要吃苦谁吃去,痛苦永远不会是幸福,也不会是财富,痛苦永远只是痛苦,他看得太浅,还不如一个相处不长的老师,前班主任在上学期期末评语写道:你是一个怕麻烦的人。的确,只要谁敢说自己不怕,那拜托麻烦全找他去,假意全世界热衷吃苦,那石一一人便可享乐了。
如此心境与思考,怎可行文?更别谈现在连仅剩下的语文科都容不下她了,石一庆幸早早看清楚自己,选择数字作为处世之道,谋生工具无需表达自我,亦不必在此吃亏。
中午放学,石一回去宿舍午休,她拿了一些衣服,留了一些,保证两处都可安身。
江禁试图挽留,回来才第三天,他好想念她。
石一明确告知对方她想自己呆会儿,自己就是自己,连妈妈也不包括,何况一个江禁。
“听说学校现在能办通行证离校。”赵韵致中午才说一嘴,石一下午就拿到了江禁递过来的申请表格,医院证明已经出具,只需她作为申请人签名。
“你不会也写神经衰弱吧?”她看着诊断证明那栏问。
“和你睡一起,我迟早得是。”江禁说完,获白眼一枚。
虽不知规章制度为何突然往人性化方向发展,但上完晚自习离校时,石一已经拿到通行证,可见学校办事效率高,只是这证是借江禁之手办下来的,不知道换成她自己去是否会有同样平等对待。
无论如何,石一当前的问题都得到解决,至于其他问题,自然不是她一个人能够解决的,她才不当被枪打的出头鸟,所以不必想那幺多,忧心一下明日伤口换药那些疼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