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走马楼的方庭内,萧皇后与竞仪公主各率一队宫娥棰丸。千岁与天子在楼上饮酒闲谈,不时凭栏观战。
天子因问:“怎幺不见姁娘?”
千岁道:“今日热,她一向憷暑。”
话音未落,楼梯上嗒嗒响木屐,阿姁提裙奔入,朝天子潦草地行过礼,即在千岁足边坐下来,趴伏在他膝上,叹口气,“唉,阿兄。”
像是受了折堕,无限烦恼。
千岁摸摸她的头顶心,“怎幺了?”
她嘟囔道:“我收到焦夫人复信了。”
千岁诧异,“你几时给她寄过信?”
阿姁不答,顺着自己的话茬道:“她在信中说,我与她争产是忤逆,有违孝道。她已向太守递状书,不久将遣吏逋我回广信问罪。”
千岁笑,“谁教你不听话,自作主张,惹上麻烦了不是?”
阿姁擡首问:“她说的可真?”
千岁颔首,“历朝历代,不孝都是可以致人身败名裂的大罪过。”
阿姁又转头求证天子:“是幺?”
她伏在千岁膝头的模样,婉媚娇惰若猫奴。崔锏看得心中激荡,裆中物竟不合时宜地支棱了起来。悄悄换个隐蔽的坐姿,答道:“汝以庶女而告嫡母,是以下犯上,以卑凌尊,天下人都不忿此行。”
阿姁自是不服气,“她都未养育过我。”
天子一直以为,千岁太娇纵阿姁,以至于她佻达不明事理,欲趁机教导她自己的身分和处境,“这是礼教赋予她的名分。汝为庶出,有天然的瑕疵,本应低调做人,却偏生非分之想——”
千岁觉得他说得过了,缓缓打断他:“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陛下先天幸运,只须接受自己的至尊无上,又何必强迫下位者接受他们的卑微呢?”
天子摆首,“松郎,你这样宠着她,终久会害了她。”
千岁搂过阿姁,温和而坚定道:“不会的,我护得住她。”又劝说阿姁,“好了,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要不要去下面顽一会儿?”
正好萧皇后亦遣婢来,请阿姁去棰丸。
阿姁抹抹眼睛,道:“棰丸有什幺好玩的,我要捞玉牌。”
萧皇后却也答应了,命人去取玉牌,又请楼上的天子、千岁随同往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