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峨的三个孩儿,一个也不像她:子都类父;子颛承继了外祖父那一脉相貌,薄唇,眉梢眼角微耷,看上去倨傲,实则天性和悦;南施有些瘦小,尖嘴猴腮,头髪焦黄,一副不易讨好的神气。
子嶷越发觉得,峨峨不可复制。
子都之外,他最怵南施,命一个小宦官领她去看驹驹,随后问子颛峨峨之偏头痛可有好转。
子颛答:“这两日娘娘忙着辨识木简,倒不怎幺嚷嚷头痛了。”
“进展如何?”
“她很焦虑。雒邑荀员外等人对这批木简大有兴趣,闹着要看,却被娘娘据在手里,若不研究出个像样结果,恐被人讪笑。”
子嶷道:“何至于。这是我国文物,不给看,他们也没奈何。”
“娘娘曰,还当以学问服人。”
子嶷笑,又嗽起来,有女官捧过一盏药,却是峨峨从前的侍女潘柳绵。
子嶷感念潘氏旧时恩义,归国后便任命她作紫微殿女史。她的上司费婵媛情况就不妙了,家中为官者悉被黜落,合族逐出苍梧。婵媛据说嫁了一个南越香药贾人,随之定居番禺。
子颛因问子嶷为何服药。
子嶷道:“前夕木兰开的好,眷其香气,未阖窗,不想着了凉,无大碍。”
已当午时,小兄妹应邀留下用膳。
餐间话题是子颛的水毬队。王位变更期间,溜了几员大将。他欲从王叔汨罗君的毬队挖两个毬手来,却高低谈不拢。
“恋家幺。”
子嶷道:“教他们补王宫宿卫郎,在苍梧有了好事业,必欣然应允。”
正说中子颛心中所想。
他乃笑道:“还请哥哥玉成。”
南施看过驹驹,并未求赐骕骦,但辞出后,先前那个小宦官牵了霜花驹,尾随送至女英殿,她便默然收下了。
后几日,子嶷的病情有加剧的趋势。
柳绵回女英殿望候故主兼旧同事姊妹,谈起来,颇有悯色,“大王拘谨,想也是在外漂泊惯了,等闲事不愿役使人,都是自己做。而今病了,寝阁中也不留守夜者,端的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