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邑东市开了一家酒肆,急召陪酒女郎。循例,酒肆主人跑去京教坊租借女伎,而京教坊则向建康教坊下达征调令。得益于李太白几百年前的广告效应,金陵的压酒吴姬极受欢迎,在雒邑比胡姬还要高一个档次。
建康教坊令收到公文,即令杨柳风、桃李蹊等伎馆提交名单。
通常,上这个名单的都是些犯了错误的女伎。女伎的本职工作是在庆典公宴上歌舞侑酒,服务的都是大官,一旦去了酒肆,三教九流都得接待了。
大姥姥把得宝子也报了上去。
教坊令一向很器重得宝子(四岁就开始赚钱了啊),不过觉得她近来实在怠工得可厌,该送去酒肆改造一下,眼皮都没擡,就在她名后画了勾。
女伎们搭贡船进京。
三月,春水碧于天,贡船周遭簇拥着成百上千的绿头麻鸭。雒邑的贵人喜食鸭子,所以它们也是贡品。在赶鸭人的驱管下,极少有掉队的。
呱-呱-呱-呱-
“烦死了!”得宝子甩笔,捂上耳朵。
一旁的天仙子犹发怔,机灵的金龟子已跑去关舷窗。
“阿宝姊,可好些了?”
他是私奔的杨柳风十四娘之子,也是亲生的,比得宝子小两岁,一起长大,情谊厚密,所以这次也跟来了。
得宝子嗯了声,继续构思。
同船的女伎,一多半是谈恋爱倦勤受罚,在建康都有留守情郎。分隔两地,免不了收、写情书。女伎要读曲文,都识字,但像得宝子这样落笔成章的,还是少有,宁愿拿一缗钱雇她代笔。
佣书赚的钱,得宝子晚间与船工、赶鸭人等聚博,都输与他们。慢慢地,一船人都喜欢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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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南京是会给北京贡鸭子,记得是在谈迁枣林杂俎里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