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怒涛冲天,火星和灰尘一起轻飘飘地飞。
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把食物放在火上碳烤而出,火油的辛涩味直往人口鼻里蹿。
楚言胃中剧烈翻滚,喉结上上下下,她用湿毛巾捂着口鼻跑进火场,席庚被压在正在燃烧的梁柱下面,这幺大的火他眼神依旧清寒,让人看的脊背发凉。
火是楚言放的,她想让席庚死,可是最后一刻她冲进来了。
她不知道席庚对于她究竟是何种情感,如席庚所感,他生命里除过楚言以外,再没任何事物。
席庚想要驷服楚言,可楚言只是一只不认主的独狼。
楚言把席庚带出来后,感觉自己快要缺氧,艰难道:“一会会有人来。”
“火是我放的。”楚言没想过隐瞒,她喘着粗气,“我们两清。”
席庚明明受了重伤眼底染着寒光,面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戾气,整个人的状态令人毛骨悚然,只想躲得远远的。
“可以,两清。”席庚声音沙哑,像吞了玻璃一般,声音带着股阴寒之气。
记忆收回,她只记得席庚最后的眼神,就如此时楚言望着寂静的黑夜一般…
她从事故现场跑掉压根不敢停留,中间换了很多城市,后来发现席庚真的没有再找她了。
“小爷,这是医生新配的药。”常之舟把几个暗色的玻璃瓶放在床头柜上。
“嗯。”
床上的男人气质精贵,拥有张扬狠戾的五官,耳侧纹着大片妖治诡异的纹身,只有几人知道,那是遮盖烧伤的。
他还拥有一头不符合气质的长发,柔软的发丝掉落几缕在他的鬓角。
“小爷,您如果想她,为何不依着以前把她抓回来。这都两年了,她也没有回来的意思。”常之舟并不太懂席庚的做法,每天靠着一点消息几张照片去监控。
“你知道弃宠效应吗?”席庚点了只雪茄,“想让一个不服管的流浪动物听话,就要让她拥有温暖的窝在抛弃,找回来的时候才能乖顺听话。”
“可是楚言似乎并不想回来。”
“是,所以她和任何宠物都不一样。她是一只狼,想让她听话太难了。几年前我就错了,这次…可不能错了。”席庚把雪茄碾灭,眼里散出寒光,孽人心神,张扬跋扈。
楚言不知是不是想起席庚,晚上失眠了一夜,来接李荷时她已经恢复。
“这是祛疤药,你脸和猫挠一样。”李荷把药膏丢在副驾驶。
“谢谢。”楚言恢复能力很好,就算不上药明天也看不出来什幺,李荷看着窗外划过的街景,“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也不愿意说话。”
“不是。”楚言看李荷露出了些笑容。
严格意义来说楚言性冷淡,她对男女之事没感觉,席庚一直以为她是厌恶,所以变本加厉折磨她,刺激她…
“两年了,总算听你说几句话。有没有人说…你说话声音很好听。”李荷补完妆拉开车门下了车,楚言顿了一瞬也跟着下车。
李荷靠近金主怀里,仿佛昨天什幺也没发生…
楚言经常陪着应酬,只是今天不知是见什幺大佬人物,包厢里除了她还有不少训练有素的安保。
酒桌上的几个人显然还在等人,聊着近期麟山发现的稀有金属,这个事情连楚言这种不闻窗外事的也听说了一些。
“小爷如果加入,我们也没什幺阻碍。”
“听说他行动不便,真的会来?”
“怕是他身边常助理来…”
几句话让楚言难的思维远去,“小爷”…
下一刻包厢门打开,开门的声音仿佛放大了几十倍,又调慢了速度,其中还加入了金属拐杖触及地板的回响,男人步伐沉稳略有虚浮。
到这,楚言已经很确定了。
常之舟走进包厢前先进来的是几个训练有素的男人,他们迅速给在场人进行安检,楚言知道,对于她…这些人不敢近身,仪器扫过就离开了。
所以,席庚是知道她在的,这另她并不觉得意外。
席庚先进入包厢的是他那根黑色狼头的金属拐杖,然后是他一头长发,虽拢扎至后脑,却有几缕刻意留出来。
席庚的长发留了很久,只因为很多年前,席庚问她喜欢什幺样的男人,楚言随口道你这样的就挺好。
可能当时席庚眼神太炙热,楚言随口道,“有一头长发就更好了,你也知道我懒,还挺羡慕一头长发的,我留不了你留吧。”
那时席庚的头发是青茬短寸,这样说也不过是玩笑,没想到…后来,席庚就一直留着长发。
其实两年前他的头发更长,因为受伤火烧才剃光的,楚言偷偷去医院看过他,他听见席庚反复地说,“头发没了…她不会回来了…”
席庚落坐主位,在坐的的人都是一轮吹捧,常之舟拿出了合作合同一副公事公办,整个席间,席庚都没有开口,他只是平淡的用手旋转着无名指的黑戒。
酒席散去,因为明天签约,席庚入住了酒店,而李荷也跟着金主进了房间,“今天你先回去吧。”
楚言站在门口,等到门关上才擡腿迈步,她在电梯里遇到了常之舟。
“楚小姐。”
“嗯…”楚言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还有他手里拿的药包,“他又腿疼了。”
那次放火砸伤了席庚本来就有些病疾的腿,席庚帮她挡过子弹,后来又被她害得彻底残了,上辈子席庚究竟欠了她多少。
“楚小姐脸上的伤有些发炎,要不要我帮你上药,不过药包在席先生屋里,如果你介意等会去休息室我帮你上药。”
如果认识常之舟大概率也知道他不会这般讨好谁,楚言点头,“麻烦了。”
常之舟打开酒店房间的门,席庚正靠在沙发上泡脚,他的两条腿劲瘦有力,却有一只腿明显的细上一圈。
常之舟把热敷袋插上电包在席庚腿上,楚言站在门口感到室息压抑,迫切想逃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来。
只有席庚知道,他看见楚言神色里闪过从末有过的慌张,他有多想把楚言抓起来绑着,不让她再跑了,就算她不愿意,最少他们在一起。
“楚小姐你坐,我去拿药。”常之舟转身去翻药,楚言擡头看了席庚一眼就后退一步,“我…没事…我先走了。”
“言言!”席庚沉声喊道,“我现在残废的样子你也怕?”
楚言被残废两个字刺痛,她顿住脚步。
“楚小姐坐吧,我上完药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