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Lizzie酒吧有最顶级的超梦体验,N在门口站了快一个小时。
“嘿兄弟,你到底是没钱还是没胆子进去啊?”
N看了眼前来搭讪的男人:戴着黑帽和墨镜,想低调又来招惹人,毛病不小。N 绕开人走。
“超梦体验可不止Lizzie酒吧有。”男人敞开大衣,内袋勾着一副体验超梦的头戴式设备。
N摸了摸鼻子,在男人隐蔽于街头的小店里局促地原地转了一圈。
“尊敬的客人,您想要体验多刺激的超梦这里都有,就等着您开口。”
“让我老二累到一个月都擡不起头的,你有吗?”
“有是有,只是这价钱⋯⋯”
N爽快付款,反正要是商贩挂羊头卖狗肉,他就把人揍到吐出钱来。
店面没多大,硬是挤出一个地方放了一张躺椅,N坐上去,算不上舒适。他把设备戴到头上,摸到的部位油油滑滑的,一股混杂的味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戴过的这东西。N顾不上这幺多,他紧盯着眼前的两块灯板,迎接一阵高频刺眼的闪光,在感到晕眩的同时脑子瞬间空白――
眼前是一个废弃的工厂,遍地杂物,还有些胡乱生长的藤蔓。
心情是隐隐的激动和大大的期待。入口处走进来一个魁梧的人影,他手上拎着的小老鼠在不断挣扎。小老鼠被扔到地上时一阵尘埃扬起。
激动一点一点攀升。
忍不住蹲地上将眼睛贴在这副没被改造过的躯体上细看。小老鼠撇开脸,一件衣服落下来遮挡住视线。即便如此,这纤细娇弱的肉体也让人过目不忘,是饿狼眼里能吃出油脂香的肥羊。
很快,享用肥羊的狼群来了。
激动稍稍回落,出于对来者的畏惧。
小老鼠被一件奢华的毛皮大衣裹住,放到木箱上,撑开了眼睑。遍地的生物机械长不出这样一双眼睛。
耳边是自己的呼吸声,也有别人的,一致粗重不可自遏。
下一秒,小老鼠被拎起来绑到墙上。那些人粗手粗脚地在墙上穿绳子,甚至是藤枝,将小老鼠的四肢勒红了,一种流淌着生命的颜色。小老鼠不停地扭动身子想要挣脱,这让他光洁的身体展露得更全面:皮肤上的绒毛,皮肤下的血管,肌肉与筋络的曲张。
激动与亢奋向极限逼进。
小老鼠惨叫一声,被带着倒钩的肉刺入侵排泄口,鲜血顺腿直下。倒钩搜刮出来的肠肉越多,鲜血流淌得越快。地上渐渐蓄起一个血潭。
这时的兴奋值达到极限,与搏斗不同,这是另类嗜血,欲罢不能。
很快,小老鼠不叫了,脸上只剩下苍白,另一种生命的颜色。
突然,一把尖刀抵到小老鼠脖子上,扎进皮肉半分。小老鼠的命运跳过章节来到终章。然而那些作为帮凶的绳子藤枝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扯落,小老鼠脖子上的刀也随即撤离。又一阵尘埃扬起,小老鼠掉到地上。
呼吸越来越弱,血越来越冷,眼神逐渐涣散。
情绪被即将到来的死亡慢慢拉伸,回归平静。
体验结束,N终于可以摘下设备。他从椅子上滚落,腹部一阵剧烈收缩,嘴里冷不防吐出一堆绵烂的酸臭物。
那是林给他做的午餐。
“客人,对于刺激的超梦体验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
超梦贩子脸歪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两颗牙齿,懵然地用手接住。
“兄弟!这就――”
又有两颗牙齿被吐了出来。
“你东西哪来的?”
N一张嘴,满嘴酸臭薰得超梦贩子差点跟着吐。对方回答慢了,N又“送”了对方一颗门牙,导致对方说话更加漏风。
“我、我偷来的!就在一家工作室,我可以告诉你地址!”
“你有备份吗?”
贩子爬去抓来几块芯片,被N一脚踹地上,芯片撒一地。在N的皮靴下,几块小片片被蹍得粉碎。
“没有了?”
“没有了!”
“还想要牙吗?”
贩子爬去主机,抽出另一块芯片。
“真没有了?”
“真的真的!你可以找!”
怎幺找?芯片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N横扫整家店,片甲不留,包括贩子的牙。贩子吞咽着嘴里的血说,那家工作室基本上处理的全是黑超梦,非法的,像小老鼠这样的只是冰山一角,小小巫。
工作室不难找,N给工作室点了把火后去了太平洲。路上的落日壮观,他没空欣赏,前面的车开得慢,他油门踩到底撞出一条路,算是给落日赔礼了。动物帮的人忌惮N,又瞧不起这两头吃的家伙,只有鬣狗以为N是来叙旧的,笑着迎上前。接下来的事情成了都市传说:鬣狗的尸首像那编辑过的,把自己摘干净的超梦一样,被撕成几块晾在动物帮最常出没的地方。
鬣狗,一直想成为顶尖的超梦演员,这下足够出众了。
太阳从天边掉下去后捞不起来,林跑去电脑前看了看时间,琢磨了一下,还是把饭菜热了。他算了一下,这是第三次。等到饭菜又凉了,他便重复前面的动作。
凌晨,公寓的门哼哧着敞开。
趴在餐桌上的林醒了。他看见N径自走到浴室把门关上,没有水声也没有上厕所的声音。林最后一次热了饭菜,食物的气味没有把浴室里的人勾出来。林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逾时晚餐。
床很大,林侧躺着,一瞬不瞬地望着餐桌上剩下的饭菜。
他不知道什幺时候睡下的,醒来时也不知道几时几分,只知道腰被勒得很痛,把他痛醒了。两只前臂横在他腰间,手攥着手腕,指节发白。他推拒了一下,结果被束缚得更紧。
没办法,林只好转过身埋进眼前的胸膛,勒后背总比勒腰没那幺难受。不一会儿,他发出酣睡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