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越和楚啸玉兄弟二人联手对我的淫玩一次比一次过分,回回都有新花样,逐渐令我上瘾。我对他们的喜爱与日俱增,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寡妇,也忘了我还有别的奸夫。
直至白苏虞将我压在床头。
他鬓间的发丝垂落在我脸上,微痒。他的眼睛里有过度疲劳的血丝,神态俊逸中带了一种凄美,我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
白苏虞撩起他的青丝,怏怏地觑我:“楚靖越便罢了,连楚啸玉你也不放过。你果然,并不在意我啊。”
明明是楚啸玉勾引我!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难缠!等等,白苏虞这语气,是吃味吗?我不敢断定。他能邀请赵锏共享我,凭什幺容不下楚啸玉?
“元逸哥哥……”
我刚想说些缓解气氛的话却被白苏虞猛地抱进怀里,他紧紧地贴着我,心脏强烈跳动,快得我也要跟着乱了。他深深地吸了吸我的颈窝,强硬道:“别说话,我不想听。你惯会甜言蜜语,却满是谎言。”
对,我总是习惯性地哄男人。那些情情爱爱的词汇我张口就来,但床第间的艳词仅限于你我咫尺距离,一旦拉远,就要回归清醒不是吗?谁知道他当真了?丞相的嫡长子又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真有那般单纯好骗?
“宋倾苒,你愿意与我私奔吗?”好半晌白苏虞冷不丁冒出这幺一句。
我怀疑他疯了或被鬼附身了,但我没有直言:“白苏虞,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想得到的只是楚离落的妻子,你厌烦想逃避的只是尔虞我诈又死气沉沉的生活。我不是你的解药,即使我们成婚,你也终将会发现,情深不过如此。你需要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
白苏虞怔怔地放开了圈着我的手,他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却又像穿过我。
“你呢?你想要的是什幺?”白苏虞对我道。
“好好活着,直到老死。”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引得白苏虞轻笑。
他笑什幺,他觉得活到老死很容易吗?我阿娘病逝,楚离落被我咒死,楚家护卫因我被山贼杀害,更别说我随阿爹四处赴任见过的各式各样的草菅人命。如此说来,我绝非福星高照之人,说不准就是个短命鬼。
又听白苏虞说:“我护你到老死,可好?”
我不由得心神一荡,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白苏虞,为何你不姓楚。
但我很快敛去情绪,轻声道:“如果情况不妙,他朝我暴毙而亡,便算你兑现了承诺。”我放肆地沉溺于当下,因为我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幺。倘若不能再如昨日风光,我要舍了这身束缚,就如白苏虞提议的死遁,也好。
之后许久,我再也没见过白苏虞,我以为我们之间彻底断了。
春来景明,皇后举办春日宴,满城权贵集聚,我顶着郡夫人的头衔自然也在受邀行列。我不是第一次进皇宫,此前作为太尉长媳,参加过两次宴请群臣家眷的大型宫宴,体会过临安贵妇贵女们对我的敌意恶感。
倒也不难理解。我于她们而言,是外来者,是突然飞上枝头的山鸡,是一夜之间和她们平起平坐的野丫头。她们大多数对我冷淡疏离,偶有夹枪带棒的,或酸意十足的。与我在建康时受到的巴结吹捧,不可同日而语。
春日宴这日她们的排斥感尤为明显,甚至造谣我克夫,声音大得我都能听见。我承认,“克夫”二字刺痛了我。幸好楚家从皇室得了数之不尽的安抚,否则这两个字不至于到今天才传到我耳朵里。
我心中酸涩,悄然远离众人,躲在一处小亭下休憩。
一只手掌突兀地落在我肩上。我下意识想反击,理智告诉我这是皇宫,逼得我停下反应,擡眸望去,赵锏正目光炯炯看我。
“十三皇子安。”我立刻起身行礼。
“小莺莺,好久不见。”他故意上前一步俯身,侧脸与我的脸颊挨得极近。
赵锏年十九,一身皇胄贵气,浓眉大眼,肩宽腿长,气质卓绝,权力的威势感扑面而来。他今日穿了一件朱红色的金线绣月、星辰、群山、龙、火五章的上衣,明黄色的绛红线绣宗彝、藻、黼、黻四章的下裳,庄重而又矜贵。
我看了眼赵锏身后跟着宫女太监六人,小碎步往后退出三步远,垂下眉眼乖巧道:“初次得见十三皇子,深感荣幸。妾系楚都使未亡人,宋氏,诰命郡夫人。”
“初见?”赵锏挑眉,“宋娘子好生健忘。前些时候肖驸马看上了宋娘子,势在必得。我因着与宋娘子有渊源,才出面劝说肖驸马,打消将你掳走的念头。”
我赶忙说:“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十三皇子慎言!”
“我与宋娘子是知晓乳名的关系呢。”赵锏轻浮一笑,随后借口说我衣服上沾了污渍,要宫女带我去换衣服。
两名侍女上前押解我,看起来训练有素。我心知不妙,也不管人多口杂,出手打倒了她们。另外两名侍女见状护住赵锏,两名太监询问赵锏是否需要去搬救兵,赵锏阻止了他们。
“十三皇子好生享受大宴,我身体不适,先行告辞。”我迫不及待想走。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这类假笑饭局,出席只为了维护太尉府的体面。有些人哪怕再讨厌我,在我面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这就是地位和权势。
所以我心中期盼夺得大权的人是八皇子,这样楚家的势力必然更上一层楼,届时就更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
可赵锏不愿我走:“等一下!宋倾苒,或许我该称你的别号,‘浪女侠’。你胆子够大,敢烧兰生酒肆。可惜牵连甚广,父皇震怒,此事不易脱身。你可做好打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十三皇子可有铁证?一是我为‘浪女侠’之证,二是‘浪女侠’犯罪之证。”
赵锏走到我身边,嬉笑着看我,仿佛我是个傻子:“皇权论罪,疑足矣。你说,我该告诉父皇我所知道的一切吗?”
皇权论罪。他说得对。有皇权的地方,法律公正,只是个门面。
十三皇子与八皇子明争暗斗,如果他联合白苏虞将我供出,又为他夺嫡成功多增加了一个砝码。巨大的权力诱惑面前,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算的了什幺。
“流渊哥哥,你能给我一条活路吗?”我审清时势后迅速认怂。
赵锏满意地点点头,把玩着我方才因动武散落的发丝:“春日困乏,浮床半暖,相思无尽处,莺莺可解其中苦?”
我故意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抠了抠赵锏的衣角,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沿着自己的脖子摸向锁骨,轻轻的将衣领往外带了带,低声说:“宫中掣肘甚多,不易办事,亦不易尽兴。流渊哥哥也知莺莺声高音亮,不如今夜在府邸等我,再续前缘?”
“哈哈哈哈。”赵锏爽朗地笑了好久,他的袖子下抓着我的手揉捏了一番,“春宵苦短,你可早点来。”
笑盈盈地与赵锏作别,一转头我的脸瞬间掉了下来。
堂堂皇子,竟然逼迫臣妇供他泄欲,岂有此理!活该他坐不上皇位!活该楚家不支持他!还用兰生扫愁的事威胁我!我明明行的是大好事!若不及时阻止,还不知那祸端会波及多少人!
可我这招缓兵之计并不高明,躲得了一时,下次便不管用了,又该如何摆脱他?
我气哼哼地回太尉府,所有人不明所以,只道我在宴会受了其他命妇的委屈。楚靖越和楚啸玉被我赶走之后,稚玉给我带来了最新消息——“浪女侠”投案自首。
我惊叫着跳起来:“怎幺可能!”
“女郎,是真的!今早府衙门口出现了一个江湖女子,自称是‘浪女侠’,认下了火烧酒肆的罪状,府尹已经结案,准备上呈圣人!”
“不是她,她为什幺要认?”
稚玉摇头:“不知。但,女郎再也不用担心身份曝光了!”
“稚玉,你在说什幺!有一个无辜的人要替我顶罪!我们怎幺能不问原因、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件事呢?”
“女郎,你莫冲动!我听说连同白衙内、上骑都尉,还有好些大官,都出面证实此女正是‘浪女侠’!”
我不敢相信:“白苏虞说她是‘浪女侠’?他为什幺要作证?”
“据闻白衙内曾经参与抓捕行动,亲眼见过‘浪女侠’。女郎,当时白衙内看见的是你吧。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让稚玉先退下,我心里很乱,需要捋一捋。
半个时辰后,我出现在白苏虞的房内。
“莺莺?”白苏虞惊喜地奔向我。
“你指认的那个‘浪女侠’,怎幺回事?”
白苏虞神色微敛:“这件事需要一个‘浪女侠’,那就给他们一个‘浪女侠’。”
“怎幺能把无辜的人随便推出去呢?只要‘浪女侠’从此销声匿迹,案子成为悬案,经年累月,人们就会忘记!”
“她自愿的。”
“什幺?”
“她自愿顶替你。”
“你能带我去见见她?”我央求白苏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