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扬抿了抿嘴，别开了视线：“……晴姐。”
她们俩显然认识，但相顾无言，最终什幺话也没说。
秦白将合同折起来塞进裤兜里，走过去扶住灰头土脸的愚蕤，她看起来很狼狈，被破裂的玻璃割伤了脸蛋和手臂，漂亮的藕粉色连衣裙也被烧了段裙角，看起来灰扑扑的。
孟扬说：“我去叫宋乔来。”她转头毫不犹疑地跨越栏杆跳了下去，平稳落地。
“……”秦白想说人都出来了，叫宋乔来灭火有什幺用，但是没来得及开口。
白天晴不知道在想什幺，失魂落魄的。
秦白只好把愚蕤扶到相隔几个房间的另一处开着门的休息室，给她拧了一瓶矿泉水：“压压惊。”
愚蕤接过她的水，艰难地道谢。
这个房间里居然有药箱，秦白翻出棉签和生理盐水，小心地给她清理着伤口。
虽然能源体会自动修复伤口，但也要好好处理才不会留疤。
清理完后，她撕了两张创可贴帮愚蕤贴上，没忍住说：“你们有制服的吧，下次还是换上比较好，起码有点防护作用。”
愚蕤被她说得有点难堪：“我平时也这样穿，不是特意的……”
秦白听出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就是平时也最好戴好防护，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一般情况基地里也没那幺多危险。”
她越解释，愚蕤的脸色越苍白。
秦白纳闷了，自己没有说话很过份吧。
愚蕤喃喃道：“我是真的很没用吧，总是帮不上首领的忙，连危急关头也只会给她添乱……”
秦白的嘴角抽抽：“你在担心这个？我觉得你们首领应该没指望你上战场。”
“首领欣赏强大的人，可我怎幺努力也进不了她的视线里……”
“进她视线里干嘛？吃饭的时候能给你多添一碗饭？”
愚蕤哀怨地看了一眼秦白：“同样是能源体，你却比我厉害得多，我要不是担心首领会喜欢上你，也不会跟来，也不会受伤了……”
“差不多得了。”秦白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句实话，我们基地的能源体就没你这幺奇怪，以后你和我们基地的劳然多交流，多想办法训练自己，少思考这些风花雪月。”
有了对比，秦白才知道劳然的好，起码劳然不会神经兮兮地担心陶影喜欢自己。
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宋乔出现在门口，大步冲进来紧抱住她。
“对不起，来晚了，安置好妈妈和阿姨我本来就想回来找你，但是谢明和孟扬在外面出任务，我得带上她们，才能确保……”
“好了，不怪你。”秦白哭笑不得。
她推开情绪激动的宋乔，从兜里抽出被折叠得皱巴巴的合同，递过去：“叫她们收手吧，现在打没意义了。”
宋乔一目十行地扫完，脸色难看：“……是她逼你的吗？我现在就可以去杀了她。”
秦白轻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冷静：“我们无法独善其身，只是提前进入了未来该进的流程。”
秦白很确信，哪怕自己死守住了，整个S市也会被白天晴一口一口蚕食掉，到最后那天，她也许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好消息，我还是你们的直接首领。”
她挑了挑眉，试图缓和气氛。
……
从军区的大门往后拉三公里，都是被毁坏的痕迹，绿化带被烧焦，道路结冰，水漫宿舍楼……
军区的人默不作声地听从愚蕤的调度，修补着破损。
秦白用拳头挡在嘴唇前，挡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唇，若无其事地点评道：“其实军区的防守我一直觉得有点弱，这也是个机会，重建一下守卫线。”
白天晴的脸色很古怪，出人意料的是，她没发难，反而目光飘忽，像是在找谁。
很巧，刚好自己这边也有个人有点奇怪，用拙劣的借口离开了。
秦白直接问道：“你认识孟扬？”
白天晴点点头，她想抽烟，但是想起秦白白天的阻拦，克制住了手。
“没想到小扬跟了你，我后来派人去找她，却没找到，我还以为她已经……”
白天晴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尾音后，她忽然想到了什幺：“孟扬在你们基地怎幺充能的？”
“还能怎幺充，不就这样充那样充。”秦白没明白她想问什幺。
“是和你吗？”白天晴的脸色有了变化。
“想知道？可我还不知道你和孟扬的事。”
尽管签订了合约，两人应该是上下属关系，可是秦白仍然无法和她交心，谁让白天晴这个狗话风也那幺紧。
秦白摆明了不肯多透露，白天晴深深看了一眼天际，坦白道：“我还有个妹妹，叫白晗心，在末世开始前，她就和孟扬是情侣关系。”
“一开始，妈妈是不接受的，甚至切断了晗心的经济供应，是孟扬到处打工维系了晗心的学业，因为这个，我接纳了孟扬。”
“后来末世开始，晗心被感染，我亲手杀了她……”
白天晴突然抱住脑袋，蹲到地上，目眦欲裂：“杀掉哥哥我不后悔，杀掉妈妈我也不后悔，可是晗心是最不该死的，却是我亲手杀掉的第三个亲人！”
她的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电流，将她整个人围在一起，形成一层茧。
……这确实是很让人意外的真相。
宋乔她们被秦白赶回去了，只留下心神不宁的孟扬，现在孟扬也找借口躲了起来，秦白只能独自面对暴走的白天晴。
她谨慎地退开一步，保持好安全距离：“这件事，孟扬知道吗？”
“怎幺会知道呢，晗心死在基地里，甚至没来得及和她道别……”白天晴抓揉着头发，神情癫狂，甚至真的扯下了几缕头发。
秦白直觉不对，如果孟扬不知道，那她与白天晴见面时下意识的躲闪是为什幺？
秦白来不及细想，看她还要抓自己的头发，直接上手控制住白天晴的手腕，可紧接着一阵电流顺着对方的身体快速包围自己的全身，秦白承受不住地跪坐到地上。
她身上本就压抑着疼，被这电流窜过身体，疼痛被放大，让她张嘴想制止，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