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渊一个人去洗了澡,又去楼下将商城送来的物品拿上了三楼。
搬了两趟回来,胡愚获还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瘫着。
男人有些不满,勾着提手的指节微动,几个纸袋就掉了下去,落上地板,啪的一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侧,也没躬身,站得直挺挺的,垂下眼帘睥睨着胡愚获。
“死了?”
“累得。”
她话里带有些极微弱的埋怨。
何文渊捕捉到了这丝情绪。
而胡愚获,捕捉到他在几秒后微微挑起的眉毛。
他回忆起在兆城的那次,他也是这样冷冷淡淡的问了句——“死了?”
当时的胡愚获怎幺回答的?
她带着歉意,说她只是有点累。
卑微极了。
男人俯身,掐住她的脸颊,二人之间距离快速拉近,使得胡愚获视线模糊了一瞬。
他掐得没太用力,话却说得恶狠狠的。
“怪我了?”
胡愚获下意识要否认,嘴里囫囵两下,还没来得及发声就止住。
她发现了,何文渊脸色并不差,甚至能察觉到若有若无的笑意。
胡愚获觉得,自己明白男人为何放松。
应该是因为相处的模式自然了一些。
刚刚自己语气里的嗔怪,是她没有经过思考而脱口而出的。
在自己意识到了之后,就无法表达出分毫了。
她眨了眨眼睛,甚至忘记了原本准备说什幺。
最终也只是干干巴巴道:
“没有…”
“滚去洗澡。”
何文渊兴致降下,松开掐着她脸颊的手,再次站直了身子。
胡愚获两手支在身后将身子撑起来。
二人刚刚的性事由床的这角滚到了那角,拖鞋留在另一侧,她也懒得穿。
赤脚踩上地板,她忍着周身的酸疼感,毫不遮掩自己的裸体,无声走到浴室门口。
开门,迈进。
沉重的木门缓缓合上,胡愚获握着门把的手却顿住了。
何文渊正在动手拆开包装盒,听到了她有些干哑的声音。
“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男人侧头瞥了眼还未关上的浴室门,随即大步迈过去。
“怎幺了?”
他没走进去,就站在门口,木门开了约莫有半臂长,还在被她一手拉开。
胡愚获有些不好意思,眼皮垂下,虚虚的看着下方。
“沐浴露…和洗发水,是哪个?”
之前在兆城,住在他那个大平层里,她就认不出那些包装上写着的外语。
当时觉得丢脸,愣是不好意思问。
也许是因为交流多了,也许是因为已经对男人的羞辱习惯了,胡愚获才主动问出口。
意料之中的侮辱话语没有落下,何文渊甚至连神色也没变,一臂推开了浴室门,掠过了她的身子,走进了淋浴间内。
内嵌的石台,他拿起其上黑色的瓶身,朝着她道:
“沐浴露。”
见人轻微的点了点头,他又拿起另一瓶棕色的,接着道:
“洗发水。”放下后,又指了指另一瓶,“护发素。”
“这个罐子是磨砂膏,最边上那个是身体乳,还有……”
“那些我不用的。”
何文渊闻言,没再给她做介绍,一边走出淋浴间一边开口问她:
“今天买的洗面奶,一会儿拆了给你拿进来?”
“不用…谢谢你。”
道谢时,男人正掠过她的身侧。
胡愚获仍未将目光投向何文渊,却在那一瞬被人揽过了腰身。
自己赤裸的胸口贴上男人身上的衣物,视线恍惚,她忙不迭擡眸,还未看清他的表情,自己的唇已经被封住了。
重逢后的,第一次接吻。
重逢后,她舔过他的手,给他口过,甚至于舔过他的脚。
他今天从脸颊到耳垂,到锁骨到乳房,吻下去,啃下去,吮吸下去。
但是偏没有和她唇齿相贴。
直到此刻。
这个吻,侵略意味十足。
胡愚获的下唇被男人门牙叼住,吮吸好几遍,才被大舌撬开了牙关。
在她口中不断地搅动、肆虐,难舍难分的纠缠着她的小舌。
被吻的止不住哼吟,她欲往后躲,一只大掌摁上了她的后脑,二人贴得更紧。
直到呼吸不畅,她挣扎着脑袋,又伸手敲打男人的胸膛,何文渊才向后撤开。
两人的唇都泛红,分离时牵扯出一道极细的银丝,又快速断裂。
看着她有些朦胧的眼神,何文渊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胡愚获大喘着气来调整呼吸,还未思索出男人为什幺忽然吻她,便再次被一阵刺痛搅乱了思绪。
何文渊揪住了她一边乳头,掐了两下。
他的唇角微弱的往上勾起,心情似乎不错。
男人松开手那瞬,说了句洗快点,便走出了浴室。
原本开口问他那些瓶瓶罐罐分别是什幺时,胡愚获已经做好了会被男人羞辱的准备。
嘲讽自己没文化、没见识,脱离了他之后就没吃过点好的、用过点好的。
但是他没有,甚至神色没有半分变化,细致的给她分辨、介绍。
而且,好似因为她这个行为,他的心情也变好了几分。
至于原因,胡愚获没办法理清,只有何文渊知道。
不过是因为她无意间的话语里带了半分嗔怪,将何文渊拉入半步曾经相处自然时的回忆。
又因为她的提问,让他又涌出些满足感。
何文渊自己都没思考过,出现这样的情绪在一段关系中是否健康。
但当她如一只怯懦的小兽,埋着脑袋纠结一个问题,一个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问题,最终仍选择向他寻求一点帮助时。
何文渊只知道,自己此刻,满足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