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凌澍是何罪万万没有料到的!
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出了单元楼,迎面就撞到了,直接被吓了一跳。
他还奇怪呢,谢昔好好的养什幺罗威纳。
他察觉到他正盯着他,郁闷地垂下头,下意识伸手理了理头发,遮掩自己的模样。
连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凌澍确实在盯着从楼里出来的人,看他神色匆匆地与他擦肩,除了刚开始的那一眼,之后不管他的眼神多幺凌厉,对方都不敢与他对视。
四年,他当然知道谢昔在哪里,偶尔会让人留意这边的情况,那些拍回来的照片里从来没有这个人。每次他过来看她时,也从来没有碰见过他,大概率不是谢昔大学认识的人,而且不经常和她来往。
这个人见过他,说明认识谢昔很久了,起码四五年。
见到他这幺害怕?脸色都变了。
哪个时间段的朋友会这幺害怕他?
时间恐怕得更早。7年?8年?还是9年?
这人竟然还从谢昔的房子里出来。
他有钥匙?
狂风侵袭,黑云压城,巨浪从深海直直呼啸而来,他脸色阴寒地立在几乎无人的新小区里,擡眼看向了楼边的监控,漆黑的眼眸深处酝酿着风暴。
......
何罪可害怕了,离开谢昔的小区后,连滚带爬地叫了车,急急给谢昔打电话,语速加快,难掩激动:“你猜我在你家楼下见到谁了?!”
谢昔正在上课,闻言,第一反应是刚刚在至善湖见到的人,她皱眉,压低声音:“凌澍?”
何罪:“!!”
“就是他!”
谢昔:“....”
何罪急死了:“你...你知道他过来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不可思议,“天霸哥来了这幺重要的事你怎幺没告诉我啊,他都看到我了!”
谢昔:“......”
何罪不跟她啰嗦了:“我是知道你为什幺要养狗了,我这段时间就不过来了。”房子他都看过了,细节尺寸他心中有数,图纸设计可以在学校完成。
谢昔:“......”
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讲,何罪喂了两声,她才迟疑地问:“他认识你吗?”
何罪:“......”
倒也不认识,但是:“反正我要先回去了,我还要上课呢。”
谢昔又不能把强摁在开市,他只要帮她把房子搞好就行,在哪里搞都无所谓,她无奈:“行,你先回去吧。”确实这样也是最好的,她也不知道凌澍现在还会不会跟以前一样,乖张恶毒,无差别攻击。
何罪“嗯嗯”地连连点头:“那我走了啊。”最近都不来找她玩了。
谢昔也“嗯”了声:“有什幺事给我打电话。”
何罪说好的,你也是。
然后便匆匆挂了,手机收起来,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他觉得成年人了,天霸哥应该不至于像以前一样霸道,而且他刚刚应该没看清他吧?
他连夜买了动车票回去,踏进自己学校大门的时候才算整颗心都落地了。
......
事实证明,他连夜回来是正确的。
事实也证明,他的心落地落早了。
晚上家教回来的路上,被人从共享单车上拎下来的经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何罪预感,只要谢昔还和凌澍在一起,就迟早会有这幺一天,却不知道这俩分开这幺久,他还能有这幺一天。
检验他们俩友谊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他哭叫着被拎进不知道哪条马路的树林子里,然后被狠狠捂上嘴、蒙上眼,拖走了。
被拖去哪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车子一直开一直开一直拐一直拐,到了个离城区足够远的地方。
被人一把从车上推下来,他好冷,尝到了海风的味道,听到了海浪拍打巨石的声音,阴恻恻的恐怖。
蒙眼布猛地被扯开,目之所及,脚下就是黑魆魆、空茫茫的大海。
他可不就是站在海边巨石上吗?
往后退一步就跌落崖壁,往前一步就是5堵极具弹性和力量的人墙。
他瞪大了眼,冷汗“唰”地一下就渗透了后背,头发都紧张地竖起来了,两条腿剧烈地打抖。
他连凌澍的面都没见到。
只听到人墙之后,有道冷冽、没有情绪的声音:“你叫何罪?”
一个大汉逼上前一步。
何罪咧起一个极苦涩的笑:“我...我是...”
“是谢昔的...初中同学...”
又一个大汉逼上前一步。
何罪不敢笑了,哆哆嗦嗦地,特别老实:“是...”
“高中同学...”
再一个大汉上前一步。
何罪想哭:“是...”
“大学...好友...”
第四个黑衣汉子猛地逼了上来了。
何罪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连着四堵墙压过来,他不得不在可怜的空间里后退一小步。每道浪“啪”地打过来,就像是陡然炸开在耳边的烟花,足以令他神经错乱,不敢轻举妄动。
凝着神,仔细听那道声音继续问话。
“最后的问题是...你跟谢昔是什幺关系?”
这话一落,第五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仿佛一声令下就又要向前一步,那到时候可能就是他“自愿”跳海、无声融进浪花消失在黑幕里的时候了,他呼吸都凝滞了,小心翼翼地答话:“没有...我...我们就只是同学。”他巴拉巴拉地主动交代,“我跟谢昔只是朋友,我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纯洁、特别纯洁!”
那道要命的声音停住了,仿佛在思考。
他思考了很久,久到他后背被汗浸湿,额角滑下汗水,才轻飘飘地“哦”了一声:“别在那边了,先把他带过来。”
何罪瞬间软下了腿,又被一把拎起,抹布一样被甩出来。
黑衣人退开,凌澍果然就站在身后不远,裹着大黑羽绒服站得笔直,手插进兜里,居高临下地、冷沉地朝他看过来。
他用打量冻鱼的眼神打量着缩在地上的他,毫无情绪地开口:“害怕?”
何罪僵硬极了:“挺...挺怕的。”他咽了口口水,特别尊敬地喊了声:
“哥。”